席上一直是男人在和两个长辈说话,话题寻常,衣食,生活,趣闻。鲜有夹菜,金线白瓷的碗中却一直有酥虾仁,香嫩鱼片,烧鸽加入。左侧的男人手臂收回,手中的白玉筷却是微沉,睫毛抖动,竟有些无力。 不同之前,右手边伸来放入碗中一块煎炸鲜黄的酥骨,油亮脆软,岁月不辨的美人对她温笑,“看来笑笑颇喜干食煎炸,不喜汤水煮焖,这道酥骨你尝尝。” 陆笑喉咙涩了涩,缓慢勾起一个笑,将酥骨吃入口中。 阅历精明的长辈自然看出这出局下的蹊跷,年轻漂亮的女孩哪怕再冷静,细微的表情动作之下也带着显眼的抗拒克制,于是原本该说的话也没能说出口,该给的礼也不好当面送。 只当不知。只当情愿。 晚餐后,女孩去园子逛逛消食,吩咐了一个女佣陪着,怕走迷路。父母和儿子留下来谈话,气氛比之前饭桌上一下子压抑下来。 偏生男人松懒的坐进椅子里,顶着一张被抓伤的脸恍若无觉的微笑。 佣人倒上茶,退出去。 “人家分明不知情,何必将人带来?”周母陈女士先发话。 “不是你们要我带她来见见,确定了事。反正结果又不会改,她来了自然会知。” 毫不要脸的话,与骗无异。 周父茶杯一掼,“如果那女孩当场翻脸呢?你知不知道是何场面?你要我和你妈脸面丢尽?” “怎会。”男人握着茶杯玩转,眉眼倨然昳丽,笑眼弯弯,“你们看,笑笑可有不满?可有无礼一句?” “那分明是人家姑娘聪慧明事,心善不给人难堪。”但对于周父周母这样的人来说已经算是打脸和得罪。周母气得压了脸色,沉声说:“我和你爸都觉还要考虑,人家既不乐意……” “她没有不乐意!” 决然坚定的打断。 周母看见儿子阴翳凶戾的眼,心一惊。忘了要继续说的话。 男人却又返然微笑了起来,只是笑意中遮透着偏执戾气,嗓音温淡,“爸,妈,你们要我结婚,我把笑笑带来,你们怎么又不乐意了呢?笑笑知书达理,脾气好,人也聪明漂亮,跟我再合适不过了。” 周父气笑,“你带个不情不愿的女人过来,还要我们乐意?京城那么多名媛淑女,聪明漂亮的多的是,但凡其中一个我也不至于觉得羞耻!” 男人的笑彻底冷下来。 表面的伪装撕碎,只剩形销骨立的寒。 手中的茶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克制全力才能忍住没有砸碎。 “七年了。” “父亲,你怕是忘了,我为何留在m国七年。” 突然静寂。 周父瞳孔一缩,往事纷踏而至。 当初桀骜不驯的幼狮如今利齿寒尖,高大威严,矫健的雄狮一口咬下去,足以撕碎老去狮王的喉咙。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