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剑并不在二楼。 这小子,大半夜难道光着脚下楼了? 我想到那个死了两个人的楼梯,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开了手机电筒走到楼梯口,果真就见一个身影在一楼拐角的地方一闪而过,而我压着嗓子叫了一声小何,对方却是没有丝毫反应,还是一言不发地走进了一楼。 ……搞什么? 我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刚刚虽然何剑只在灯光照射范围里露了一下脸,但就是这一瞬,我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十分木然,两只眼睛连聚焦都谈不上,几乎像是个被人牵着线的木偶一样。 很明显,那并不是何剑正常的状态,又或者说……那是何剑吗? 我这时突然想到之前韩沙说的,三清铃既能驱邪也能招魂,他当时还担心我被乱七八糟的东西上身。 所以最后为什么出问题的会是何剑,又不是甄嬛传,总不能我翻谁牌子谁就被殃及池鱼吧? 我想到这儿心里一寒,立刻就冲下了楼,本来想开灯看看他的状态,但都说梦游的人不能轻易惊醒,现在我都不知道何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最好还是不要贸然惊动他比较好。 “小何,你还好吗?” 我打着手电,发现他正背对我垂头站在厨房里,无论怎么喊都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而就在我考虑要不要去把韩沙叫下来的时候,何剑却是突然动了。 他就在我的手电光下慢慢地拉开了灶台下头的抽屉,然后,从里头抽出了一把叉子。 我的手心立刻开始出汗。 “小何……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你拿叉子做什么?” 我紧张万分地追问,但何剑丝毫不为所动,他背对着我,开始慢慢把那把叉子往上举,然后用左手握住,叉子尖对准了脖子。 “小何你干什么,你清醒一点!” 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如坠冰窟,因为不久前韩沙也当着我们的面做过一模一样的事,我立刻扑上去抢他手里的叉子,同时大喊:“老韩!下来干活了!” 几乎就在一瞬间,我就体会到何剑和我的力量差距,几个小时前,这小子跟我抢被子那是真他妈在放海,如今在他全身肌肉都在发力的情况下,明明我也有一米八的个子,却连拉住他的胳膊都费劲,不得不像是个八爪鱼一样死死缠在他背上,勉勉强强才能制止他将叉子往脖子里捅。 “我操你他妈是吃金坷垃长大的吗……” 我从牙缝里艰难挤出话来,短短几秒背后已经湿透了,好不容易撑到头顶的灯亮了起来,韩沙在我背后大喊一声:“火铃交换,灭鬼除凶——” 他还没喊完,忽然间,何剑就像是断了电一样,手上的叉子当的一声掉了地,人也一声不吭地在我怀里瘫软了下来。 “小何!” 我一摸他额头上全是汗,赶紧把人放平,让韩沙上来看情况。 “怎么回事?” 韩沙穿着睡衣,手里提着桃木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大半夜被吵醒,看上去杀气腾腾。 我简单说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韩沙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上去探了一下何剑的额头,竟是脱口而出:“不好,竟然真的找上他了。” “他不会真是给什么东西上身了吧?”我想到刚刚何剑那个力气,实在是不像人,扑腾起来就像是一头野兽一样,“不是说他的体质可破邪祟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韩沙咬了咬牙:“我之前就说了,这屋子太过凶邪,连我修道十年都险些两度折在这里,他虽是童男子但也只是个普通人,不能一直靠……” “他醒了。” 这时试图帮何剑量脉的宋楠师打断我们,我一低头就发现何剑的眉头皱了皱,他呻吟了一声,艰难地撑开眼皮:“好疼啊……” 我现在只要一想到是我连累的这小伙子良心就跟被人打了两拳一样,赶紧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哪儿疼?” 何剑委屈巴巴道:“感觉像是被人从背后打了一样……老板,后背疼。” 说着他伸手去摸后背,正是我刚刚用胳膊用力卡住的地方,我一时语塞,半天才问:“你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要不是你力气那么大,我也不至于使出吃奶的劲儿勒你了。” 闻言,何剑十分茫然地看着我,半天才说:“说起来,我好像是做噩梦了,我梦到店里来了客人,还是个姑娘,她说吃蛋糕没有叉子,叫我去厨房里帮她拿一把,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那个姑娘长什么样?”韩沙问。 何剑拧着眉头回想:“好像……有点胖,特别白,脸上的妆有点重,穿着一件红衣服,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还是潮的,像淋了雨。” 一个红衣服,皮肤惨白的胖女人。 何剑越往后说,我的心里就越凉,手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