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朱神汉已经被开释,祝三这个狼崽子已经不是逃犯且无后顾之忧了。 四阿翁还在磕头请郑熹维护“礼教”时,就听到一个再也不想听到的声音说:“是吗?明着抢我的人,你问过我了吗?!” 于妙妙和花姐挂着眼泪的脸上现出惊喜,花姐道:“三郎?!!!不是,你怎么来了,你……” 祝三跟着陆超来到堂下,照着样子跪下来,捧着那张契书说:“草民来接妻子回家。” 郑熹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你?起来说话。” 让他进了堂内,连张仙姑也跟了进来。 张仙姑一张嘴,比于妙妙还要利索,她见过郑熹觉得有靠山,祝三在场,她有底气。于妙妙在场,她自觉不能输给“亲家”,指着四阿翁张口就骂:“你个老王八,又不干人事!自家人整治自家人才叫狠呢!逼死自己儿媳妇,又要逼别人的儿媳妇是不是?” 祝三叫了一声“娘”,才让张仙姑住了口。 郑熹让祝三陈述原委,祝三捧了那张契书,道:“干娘儿子没了,拿儿媳妇招我做女婿的,契书在这里,写得明明白白。” 说是契书,也就是婚书了,因后来有于平帮忙,文书做得毫无破绽。按乡间惯例,这是可以的。当时斧头架在脖子上,四阿翁还当了回“证婚人”,他自己签字画押的。 郑熹没看别的,一眼看到证婚人是朱四,险些笑出声来。吩咐人去送帖子给府衙,要把这案子还给府衙去审。金良一亲自送帖子去,来接的是黄先生。黄先生正愁着,府里没了知府并不是件好事,看起来是上头没了主官管着自由自在,其实是面前没了挡风的墙、头上没了遮雨的瓦,因为钦差还在。 本来还有个朝廷派的副职,那位仁兄更会,直接装病了,说是“主官陨命,我实在伤心,哭坏了身体”,十分仁义,十分得体,谁不得夸他一句“真是个好下属”呢? 黄先生都要哭了,两位主事的一死一躲,其他官员也有样学样,他们这些小吏,哪有份量应付钦差?钟宜手狠,郑熹心思难测,哪个都不好惹!他颤声问金良:“这……不知老兄有何见教?” 金良道:“你放心的审!” 黄先生就差跪求郑熹接这个案子了!他说:“学生实不配审案,学生是个吏,不是官呀!”急急由府衙出了坐公函,请郑熹来审这个案子。 郑熹就是不接,祝三等人被两边踢皮球,郑熹这里派了金良带着甘泽等人押到府衙,府衙又不肯收,行辕也不肯再接。 黄先生自掏腰包捧了一袋的金子求金良向郑熹进言,金良没收他的钱,说:“给不给这小子都无所谓,反正过两天上京,大人就会把他带回去当差,不会留在本地闹你的。” 黄先生只能硬着头皮把府衙那位生病的“好下属”请了出来,教他如此这般一说。案子的下半段,才在府衙里演完。全程都是黄先生在发问,其实全是揣摩着郑熹的心思在断案。 黄先生指着祝三温和地问四阿翁:“朱四,你知道他是谁吗?” 四阿翁道:“他是朱神汉的儿子!一窝子的贼人,专好装神弄鬼的骗人!大人不可信他!” 黄先生道:“哦?你怎么就信了他,还为他保媒了呢?” 话音一落,于妙妙就开始掏口袋:“大人,是他证的婚!我这儿也有婚书,这是他贱买我产业的契书,画押是一样的!” 金良抱着佩刀在一边笑得挺开心的,黄先生看他笑,也很开心,这事儿好办,照着章程办就行,谁来都挑不出毛病!果然没有看错郑钦差,人家就是让咱们来走个过场的,不用咱们花心思枉法,也不是把脏活推给咱们来干,真是个大大的好人呐! 这案子可太好审了!黄先生含笑转身,对着堂上拱手道:“既然如此,就请大人断吧。” 无论是郑熹还是黄先生抑或是堂上那位装病的人,对四阿翁欺负寡妇是不大瞧得上的,但是如果只是夫家族人拿寡妇回去,谁都不能说四阿翁有问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