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发,多余的让他们把手都缩回去,共克时艰。” 祝缨自始至终没有提“抑兼并”的话题,却说:“萧何之所以贵重,因沛公至咸阳,诸将皆争走金、帛、财物之府,分之,何独先入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藏之。沛公具知天下厄塞、户口多少、强弱处、民所疾苦者,以何得秦图书也。诸位一定要慎重。” 众人唯唯,阳刺史看了王刺史一眼,两个难兄难弟都被折了点面子,交换一个眼神,想要晚上再私会一番,商讨一下如何应付这位“天使”。 祝缨又说了:“陈放,念。” 陈放念的是从吏部那里抄来的名单。 祝缨道:“还差了不少,要做事,须得先把人补齐了。” 要说北地百姓也是倒霉,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天有了灾荒,本以为朝廷赈个灾就完事儿了,没想到从此再没有了安宁日子。不但生活变糟糕了,管着自己的官员三天两头的换。 开始换了一批,说是把贪官给换了。不幸先帝驾崩,跟鲁王沾边的又被清洗了一批人,再换人,又来了为什么抑兼并、新法之类的官员们再互相揭老底儿,又清掉了一批人。 如今北地四州还缺着不少人,得补。 她先把自己的学生们能提的提一到两级,能暂做一地的主管最好,这些人她是用过的,做些庶务是极佳的。再有缺,就地再选。 祝缨道:“选资历够的,再考个试吧。本地良家子,都可以报名。要快!” 阳、王二人无可奈何,只得暂时依从,祝缨说得对,他们今年进京的考核是个很大的问题。如果祝缨能扛了这个事,他们倒也愿意先听一听。王刺史腹诽了一句:形似阉人。阳刺史腹诽了一句:神似纨绔。 虽然祝缨这个“考试”很有点王云鹤的味道,但是“本地良家子”,好像又…… 然后是安排监督,她有四十个北地子弟可与本地沟通消息,又指派苏喆、卓珏、陈放等人为她收诉状,凡有冤屈之事,都可以报过来,由她来核定。苏、卓、陈、项等人以及祝青君,每人配几个本地子弟,以方便传递消息。 一切安排完毕,祝缨笑道:“正事说完了,各位用过了饭再走吧。我这里有从京城带来的一坛好酒。” 刺史们推辞不得,只得留下。 祝缨又对顾县令道:“为我将郑翁留下。” 郑翁一直在屋子里干听着,也听出自己的心得:这倒像是个干事的人。 他是个经营家业的乡绅,平素需要自己管的事情也不少,以己度人,也觉得祝缨能把这么大一片地方的事儿瞬间理会明白是个能人了。 听到说他,郑翁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脸胀得通红。 祝缨对他压了压手,转到后面去了。顾县令笑道:“你坐呀,大人对父老一向很好的。” ……—— 祝缨往后面换衣服的功夫,一位别驾将陈放来回打量,陈放与他撞了个对眼儿。那人便含笑问道:“可是陈家大郎?” 陈放道:“正是在下,您是……”他肚里明白,这位别驾的名字就是他刚才念过的,人家姓施,是施鲲的族侄,算起来他得管人家叫“叔”。 施别驾笑道:“果然是你!前番收到大哥家书,说是选了一位东床快婿,极是称意。如今一看,果然是一表人材!” 两人迅速攀谈了几句,阳刺史是施别驾的上司,也插了两句话,道:“难道是先前的陈相之孙?” “正是。此番蒙叔父提携,随叔父至北地。” “叔?”王刺史问了一句。 陈放含笑道:“是,祝叔父与家祖家严是同乡,我们两家乃是通家之好。” “原来如此!” 耳听得脚步声起,他们匆忙约定寻个时间再细谈。 祝缨从后面转了出来,她已经将紫袍换下,着一身绣着金线的锦袍,除了官帽,换了一顶小金冠,蹀躞带。看着又年轻了几岁,好似一个初入官场的年轻人。 众人忙起身相迎。 祝缨微笑道:“诸位请坐。” 她坐下了,别人才跟着坐,祝缨道:“刚才是说公事,不得不说清楚,诸位都年长于我,实在是冒犯了,还请恕罪。” 众人都说不敢。 祝缨道:“现在是私宴,咱们就不必客气了。北地离京远,难见天颜,其中的难处我也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