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帕子收进了衣衫里。 他交叠双手枕在脑后,阴暗地想着,她既进了他的世界,岂有再出去的道理。那日郊游他便告诉过她,不该招惹他,他是给了机会的,是她自己不走,也是她要靠近他。 不走,那就待一辈子。 她喜欢陆观棋,他就杀了陆观棋,叫她再也喜欢不了。 越想越无心睡眠,陆惊泽利落地坐起身,踩着夜色出了皇宫。 * 丞相府。 临近子时,屋檐上的焉一焉二睡意颇重,不约而同地合起了眼。近来焉谷语不曾出门,也无人来找她,他们的看守便没之前紧了。 陆惊泽从后窗进入房中,刚跳下窗便觉鼻尖药味浓厚。他下意识看向药味浓厚的方向,只见桌上摆着一个青瓷碗,里头还有半碗黑漆漆的汤药。 斗奴场的地牢里时常无光,他过了那么多年,在黑夜里视物自然比一般人要强。 他拿起药碗凑近鼻尖闻了闻,味道跟上回的药味不大一样。是新药。 他一直都晓得,她身上有股好闻的药味,而只有长期喝药的人才会如此。但他从来都不晓得她有什么病,她也从未提过。 如此一想,他再次看向床榻上的女子。 她究竟有什么病,需得长期喝药?不知为何,一想到她会死,他心里就跟缺了道口子似的,空荡得厉害,比听到她喊陆观棋还空荡。 永兴宫里的宫人或多或少都会提及焉谷语,他听过不少次,他们说她命好,曾有算面先生给她批言,说是近者延年益寿。 既如此,她又为何会得病。他想不通。 兴许,她只是身子弱,需要喝补药罢了,与生死无关。 陆惊泽烦躁地放下药碗,轻手轻脚地走近床榻。 少女正闭着眼,呼吸均匀,瞧着像是睡熟了,嘴角却压得很紧,看样子是在做梦,且是一个不大好的梦。 他冷哼,怕是又梦到陆观棋了。 仿佛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想,焉谷语喊了一句,“太子哥哥……”这回的语气跟上回不同,不是伤心,而是不敢置信。 此刻,焉谷语确实在做梦,梦到了两月后的中秋晚宴,梦到陆观棋与乌楚国的使节站在一处,两人不知在商量什么。她离得远,根本听不清。 “……” 陆惊泽收拢五指,紧握成拳。 “太子哥哥”,这四个字,他每听一回,心头的杀意便会重一回。他冷冷地看着她,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 她跟那个疯女人没什么两样,她们都只将他当做工具,有用则哄,无用则弃。 这个世上没人会关心他,也没人会真心待他好。 她喜欢做戏,那便做好了,只要她只对自己做戏,真心与否,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 等想通了,陆惊泽慢慢松开手,漫无目的地动着,仿佛要抓住什么。 终于,他俯下身,用极轻极冷的语气在她耳畔说道:“你再喊一句,我就杀了陆观棋,再将他做成人彘。” “太子哥哥……”似乎与他作对一般,焉谷语又喊了一句。 陆惊泽听得呼吸都重了几分,粗暴地用手指按住焉谷语的嘴,不让她再说。碰上她娇嫩的唇瓣时,他愣了一下。 她的唇很软,比寝殿里的天丝被褥还软。 鬼使神差般地,他摩挲起了她的唇瓣。 “嗯……”睡梦中,焉谷语感觉到有东西按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嘤咛一声,难受地睁开眼。 这会儿,檐上的风灯全灭了,屋内漆黑一片,几乎看不清人,但她能听到身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