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彭小娘子因为王葛年纪小,好奇的询问匠吏,知道了对方的姓名。也因为当初她多了那句嘴、记性好,阿父才把她带来辨认。郡竞逐赛时,阿弟几次给王匠师捣乱,没想到成了阿父想跟王匠师结缘的契机。 可是,正因她记性好,才更记得自己阿母的模样啊! “阿姊,你哭了?”彭小郎趴到她膝头,仰着脸,他眼中也含着泪,悄声道:“阿姊放心,等我见到那女娘,一定用世间最难听的话骂她,她休想得逞嫁进咱家。” 彭小娘子摇头:“王匠师是贤女郎。我们自家的事,我们姊弟的忧愁,怎能怪罪给王匠师?” 彭小郎垂头呜咽:“可是她要抢走阿父啊。” “阿弟还小,不懂。非她抢走阿父,而是阿父……肯定要再娶新妇。”彭小娘子虽心寒,但不能当着幼弟数落自家的盘算和私心。 没有谁比王匠师更合适彭家的择妇条件。王匠师家贫,自身极有本事,是会稽郡年纪最小的船匠师,将来别说为吏,为官都是有可能的。彭家有钱,王匠师有才,相互得益,谁还在乎死去的阿母? 考场内。 五十名额已经公布。 王葛当然在其中,只是没想到自己淘汰掉的狼钩刺,被主考官选中了,定下的另两种器械为狼牙拍和木人链枷锤。 明早卯初出发,去荆棘坡跟天工技能的考生、以及铁匠考生汇合。天工技能啊,王葛明白,其实兵匠师就代表她将来要逐渐往天工技能转型了。 王葛能接受这种转变。 这是晋朝,是弯弓走马、战争从不休止的残酷时代。天工技能的匠师,比巧绝技能的匠师更被朝廷所需。那她以后会上战场吗?还是上战场的日子不远了?真正的战场和前世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一样吗?她脑中乱糟糟的,天黑下后,强迫自己赶紧睡。 三天的制器期,太紧了,今晚必须养好精神。 夜风愈疾。 罪徒山谷。 冻透了的罪徒们无法抱团取暖,这可恶的枷啊,可恶的木匠! 袁彦叔抬起头,看着前头的同枷罪徒。对方脑袋低着,不知真睡着、假睡着,一试便知。 枷下,袁彦叔单腿抬起,缓缓蹬向此人的颈部,只要一用力,对方的脖子便会顷刻断裂。 “苏先生。” 果然假睡。袁彦叔放下脚,不出声。 此罪徒知道自己再不开口,就跟昨晚死掉的罪徒一样了。也真难为他,既得防备周围罪徒,又得低声,不能讲太直白、还必须让“苏峻”听见、听明白他的话:“掖县,我知。丹阳,应知。” 这是先报苏峻出身,再报他自身来自丹阳郡。 袁彦叔仍不开口。 “再忍几日,偿心愿。” “凭你?”袁彦叔更低、浑厚的声音顺着风送入对方耳中。 同枷罪徒这才真正松口气,知道苏峻不再怀疑他了。“放心。” 放心?袁彦叔听懂了,罪徒中还有作乱同伙。 郡武比考场外。 赵氏商队,佃奴们绕牛车席地而坐。 主家赵大郎和一高大郎君并肩立于牛车近处的树下。高大郎君是天黑后才来的,此刻他背着月光,非面对面,谁都看不清他面容。 二人的谈话,也因四周空阔,没第三人能听到。 赵大郎:“从事史放心,自今夜起,隔火地带从外往内扩,一切尽按从事史之令清理,绝不殃及别的山头。” 高大郎君:“近几日都有风,风送火星,必须小心。” 赵大郎:“我族儿郎,哪怕玉石俱焚,也绝不让匪寇逃离那座山。” 一番铿锵忠言,高大郎君却转了话题,问:“五商队,四个别有用心。彭氏是何情况?怎出现在匠师考场?” “我已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