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立即放弃撤离?两难! 部曲催促:“祖县令,我们比他们人多。不如战,天黑前就能接到苏先生了。” 其余部曲也道:“速下令吧。” “迟则生变啊!” “祖县令。” 祖县令……祖县令…… 酉初一刻。 数十罪徒割断腿上的麻绳,连滚带爬,四散奔逃。他们要进入密林,密林能遮掩行踪,到时再想办法砸掉枷。一多半的罪徒仍在聚集区呆着,比寻常时候还老实,他们分成几堆挤在一起,中间空地有两具尸体。 死的是江魋、罪徒内应。 杀他们者,韩晃。 不久前,秦武官带走一半兵,韩晃不再掩饰,杀掉最后的郡兵、抢夺了弓。他箭术登峰造极,一箭一人命,杀的乡兵不敢靠近。韩晃目的不在杀人,他拖着几杆矛,冲着罪徒聚集区过来,把矛随意抛开,径直走到“苏峻”跟前。 袁彦叔再赌,果断指向江魋与罪徒内应。“杀了他们!” 这俩屈死鬼立即被拳头砸折脖颈。 韩晃背对袁彦叔,蹲低,声哽:“恩公,阿晃带你走!” 阿晃?袁彦叔硬着头皮趴到其背上。称苏峻为恩公?那只能是苏峻二十余年前在掖县时候的事了,郡兵阿晃那时应刚及总角之年。 韩晃穿林,追他的乡兵很快被甩掉,他背负一人攀坡,还有余力解释路线:“跟祖刺史遣的人汇合,就得绕开秦武官他们走。” “先绕开,不急着汇合。” “是。” “疼么?”袁彦叔的手,悬停在对方右脸伤口上方,仅隔半寸就抚上了。他立即察觉韩晃身体发僵,看来恩情并不能降低对方警觉,袁彦叔缩回手。 “不疼。”不知为何,韩晃觉得脸发热,他重新加速奔跑,重复一句:“不疼。”眼泪流进伤口,这世间,自始至终,唯有恩公关心他受这种小伤疼不疼。 要是有毒就好了,袁彦叔遗憾无比。 酉初二刻。 五百勇夫到达山谷,按李羔命令包围这里,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密林。 刘清、傅峻负责查验两具罪徒尸体的死因、死前曾与何人有交谈。桓真、卞眈负责收录乡兵证词,司马韬、王恬负责兵卒救治,可惜被韩晃射中者,没有幸存的。 酉正二刻。 祖涣队伍追撵着秦武官的残兵出来密林,黑压压的勇夫将祖涣队伍吓得掉头逃窜。 逃不了了。 黑暗中,祖涣不知被谁杀死,打扫战场时被俘虏指认,才知其是已故的前豫州刺史祖逖之子,淮南郡合肥县令。 俘虏交待,他们的目的是劫走“苏峻”与“江魋”二罪徒,保护苏峻为主,护不住江魋时可杀掉,还有,他们没听祖涣提过“韩晃”这个人,以前祖涣就少言语,只跟钱主事言谈,钱主事死后,祖涣话更少。 戌初。 一只蟋蟀蹦到王葛脚边,她停止打磨石刀,冲蟋蟀比划威胁,假装是自己吓走了它,继续打磨。 三人就在官道边上歇脚,前后均有返乡的匠人考生。人多,胆就壮。 王葛在路上拣了一块木料,石刀磨利后,她不看刀与木,盲削。 铁雷好奇的打量一会儿,问:“还能不用眼看?” “不雕精细物,无妨。” 天这么黑,一直盯着多费眼啊。王葛习惯晚睡,一闲着就乱想,还不如找事做。她就试着一心二用,一边观察四周、聆听动静,一边摸索着要剔掉的木料位置,下刀,转木,下刀。 基本功就是这样,即便成为匠师,也得尽可能一天不落,重复练习。 这时,有个郎君过来,揖礼询问:“是王匠师吗?” 王葛攥紧石刀,对方有吴郡口音!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