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一直有工人干活,来来去去到处都是人,饶是程昭这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都有些静不下心,总想出来帮两手,于是,程弯弯让他们两个去了赵家祠堂,那边宽敞明亮,还有很多桌椅,很有学习氛围。 虽然有学习氛围,但沈正一点都不想去,一路上磨磨蹭蹭。 平时几百步路就能走到的地方,他硬是磨蹭了一刻钟都还没到。 程昭顿住脚步,冷冷道:“等下次县令大人来大河村之时,我会将今日之事如实禀报。” “喂,你也太不讲义气了!”沈正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咱们天天晚上一起打地铺,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去找我爹告状,哼,我生气了!” 程昭头疼。 他以前是真的很不喜欢沈正这样的纨绔公子哥,但和沈正朝夕相处这么多天,他对沈正慢慢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这家伙其实很聪明,比他更聪明,每次看到沈正不务正业,他就感觉好好的读书料子就这么浪费了,让他生出了惋惜感。 他拍了拍沈正的肩膀,正要说点什么,迎面就有一对父女走过来。 这条路很窄,程昭拉着沈正往边上让了让,那对父女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沈正面前。 “沈少爷,您的大恩大德,草民无以为报,只能带着闺女来给您磕头了!”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等到了来生,草民做牛做马来回报您的恩情!” 那小姑娘不停地磕头,好在是泥巴地,脑袋也没磕怎么样。 沈正连忙将人给扶起来:“我又不是官老爷,不用给我磕头,赶紧起来!” 汉子抹着眼泪说道:“孩她娘病了一年多了,秋收的时候强撑着身体打稻子,病情加重后,请了郑郎中去看,说可能熬不过这个月……要不是沈少爷帮忙请了镇上最厉害的大夫来诊脉,还帮忙出了医药费,孩她娘哪能保下这条命,沈少爷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小姑娘哽咽的开口:“我娘说了,她要亲手给沈少爷缝制一双红色的锦袜,寓意开门红,希望沈少爷科举高中!” 汉子点头:“沈少爷以后一定会高中状元,成为造福一方百姓的父母官!” 村里的汉子听说过状元二字,却完全不懂状元意味着什么,沈正莫名心虚。 他能考上秀才就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哪敢肖想状元。 生怕被这父女俩寄予更高的厚望,他敷衍了两句,拽着程昭赶紧走了。 他没再说不想去读书的话,规规矩矩坐在教室里看书。 赵家祠堂门口种了两棵树,沈正和程昭坐在树荫下,光线明亮而不刺眼。 两人正安静的看书,祠堂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沈正不是个专注的性子,一听到声音就抬起头,当看到面前两个人时,他的眉头顿时皱起来:“你们两个来干什么?” 郑望峰脾气温和的道:“我想来与程兄探讨一下四书五经。” 他走过去,在程昭的面前站定,手握纸扇拱手道:“程兄,可愿意抽时间与我细论一二?” 程昭本能要拒绝,脑海里却莫名浮现出了二姑的话。 他抿了抿唇道:“郑兄,请讲。” 郑望峰侃侃而谈:“如今朝廷广纳贤才,即便如此,也还是缺少真正的人才,如何求得真才,是上位者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这也是策论的考题,不知程兄有何见解?” 程昭站起身,拱了拱手,开口道:“其实科举考试就是一种选拔人才的方式,除此之外,还有……” 钱晖忍不住插嘴:“还可以花钱捐官呢,我们钱家一个远房的堂叔就是捐了白银几万两,当了个小官……” 程昭扯了扯唇角:“捐官是为了缓解朝廷财政困难,与选拔人才无关。” 沈正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已经明显感觉到程昭有些不耐烦应付这两个人。 这两人一个是凤凰镇县令之子,一个是富商家的公子哥,程昭一个穷酸书生自然是得罪不起,当然了,他爹虽然也是县令,但也不好把郑望峰这货得罪的太死。 沈正眼珠子一转,转身走出了祠堂。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