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倒是晓得,听说衡城有个富商,为了讨好他的二太太,此次去了一趟闽地回来,正好带了些荔枝,将军也不知去那儿跟人家谈了什么条件,才换得了这么几枚荔枝,巴巴的拿回来给咱们的佟贵妃了!” 佟颂墨听这群丫头是越说越离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轻咳了两声。 丫头们立马做鸟兽状散开,苏娘尴尬地说到:“佟少爷,好些丫头没见过荔枝,特地来长长见识。” 佟颂墨摆了摆手,没说什么,丫头们这才松了口气退下去。 案几上放着个白玉的盘儿,里头有十来颗红红的荔枝,好似还带着露水似的,佟颂墨牙根发酸,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问道:“苏娘,周翰初呢?” 苏娘忙停下脚步:“我今儿还没见过将军。” “哦。”佟颂墨没忍住,伸出手剥了颗,红色的外衣里面是白嫩的内果,汁水溅到手指之间,冰冰凉凉的,就连这夏日的暑意也消减不少,送入嘴里,甜腻的滋味散开,久违的味道勾起了佟颂墨味蕾的跳跃,他又一连剥了好几个。 眼瞅着玉盘里只剩下三个,佟颂墨忍住了,总不能人家买了荔枝回来,却一个也吃不着吧。 佟颂墨拿报纸盖了一下荔枝,见不着就能欺骗自己已经没有了。 他刚做完这动作,周翰初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响起来:“怎么不吃完?” “给你留的。”佟颂墨道,“你拿什么条件换的?” 周翰初“嗯?”了一声。 “方才我听丫头们都聊了,说这荔枝是衡城一个富户的?” “是。” “你应了他们什么条件?” 周翰初笑看着他:“怎么,夫人这是怕我吃亏?” 佟颂墨一顿:“……我只是好奇。” 周翰初笑得更畅快,片刻之后才道:“放心,我没那么容易吃亏。衡城眼前赋税重,他在衡城的生意有些做不下去,便想着扩展一下版图,来庐城开几家分店,希望我可以行个方便罢了。” “说来赋税,你好似讲前几日抓住的两人中,有一日就是因为赋税而来?”佟颂墨问道,“我也听说过,其他省,尤其是蜀省那边,军阀们的税收连未来五十年的都给提前收了,压榨百姓,充盈自己个儿的腰包,衡城亦是如此?” “倒没那么严重,但是压力同样不小。”周翰初看着案几上那几颗荔枝,“本就是特地给你的,你吃了便是,不用考虑我。” “此话当真?”佟颂墨可不跟周翰初客气,一听这话立马伸出手去又剥了一颗,送入嘴里。 周翰初看得好笑:“当真。” 佟颂墨又吃下一颗,含糊不清的说:“庐城也这样?” 周翰初顿了顿,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道:“我的确收到了上面让我加重赋税的命令,但还在犹豫。” 佟颂墨认真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周翰初吐出一口浊气,有些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眉角,道:“加重税收,只会让百姓的日子更加难过。庐城不缺钱,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赚钱,我有心要减少税收,可如此一来,必定会牵动他人利益,说不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你说——我该不该做?” 佟颂墨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当然该做。” 周翰初看着他那双坚定的蓝瞳,突然笑了,道:“我也这样觉得。” 佟颂墨吃完最后一颗荔枝,道:“其实你心中早有答案了,对吧?” “对。”周翰初重重点头,“我一步一步从一个小士兵做到如今的将军,所求的,从来就不是权利与地位,权利和地位只是我为了实现救国的一个手段而已,若是要为了坐稳这个位置而让百姓流连失所,口腹难饱,岂不是本末倒置?” “想做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