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宏儒欠身:“陈安前年得了急病,已经去了。”他的脑子转得飞快,立刻知道皇帝为何会这么问,紧接着说道,“每年陈安生辰时,惊蛰都会给陈安送一份礼,这两者的关系一直不错。” “查查陈安。”景元帝先是这么说,紧接着又道,“再派人去襄樊走一趟。” 宁宏儒当即应下。 只是没想到这一查,一来一回,居然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而且,还真的查出来点事。 宁宏儒回想着今日这文书上出现的人名,微微皱眉。 黄庆天。 而今的户部尚书,太后的嫡亲兄长。 当年岑家出事后,一家老小全都锒铛入狱。就在这节骨眼上,黄庆天曾派人,也去了一趟襄樊。如今岑家在京城,在襄樊曾有的住宅田地,都挂在黄庆天夫人许氏的名下。 在宁宏儒看来,黄庆天不至于为了谋夺这点地大费周章,他有的是钱和办法。那这位到底为何这么做……可就值得商榷了。 不过说到底,这些查与不查,都只看景元帝怎么想。 毕竟今日襄樊送来的文书,陛下还没看。 而这人,也并未从房间里出来。 宁宏儒无声跺了跺脚,又换了个姿势。 他抬头望着天上的皎皎明月。 而今,已到子时。 屋内,惊蛰焦躁不安地在床上翻滚,他微蹙着眉头,不知是在做着什么噩梦,沁出的薄汗爬满了额头,连呼吸都异常灼热。 皮肤和布料的摩擦,带着怪异的刺痛,时而泛起的不适感,让他险些在梦中脱光了衣物,直到干涸的喉咙将惊蛰拽醒,浑浑噩噩地睁开了眼。 好渴。 喉咙好似在燃烧。 惊蛰挣扎着起来,在昏暗的屋里跌跌撞撞,摸到桌边去。 桌上的茶壶已是冰冷,他却丝毫不在意,急迫地拎起茶壶灌下半壶茶液,将滚烫的五脏六腑都冻得发寒。 惊蛰丢下茶壶,异常的热意在体内沸腾,他扯开衣领,露出一点赤裸的皮肤,茫然的眼里泛着水雾,竭力掇拾着破碎的理智,勉力抓住了桌面。 ……不对…… 狂躁的热意燃烧着理智,让惊蛰思考起来,都好似隔着一层朦胧的雾气……这空寂的屋内,他的身体不该这么……难以遏制…… 有什么…… 惊蛰抬起眼,望向漆黑的屋舍。 他本不该看到。 “注目”是无形,无根的存在,尤其擅潜伏者,更精于此道。 只是倘若那视线本身,就是勾魂荡魄的根源,便是一丝一毫,也是燃烧的欲念。 惊蛰扶着桌面站起来,迷蒙的眼睛,望向了角落深处,回望进一双幽深诡异的瞳孔。 “……我……” 他连说话都很是费劲,带着几分懵懂的挣扎。 惊蛰踩着冰凉的地面,赤裸的脚趾染上冬日的寒意,冰冷的触感挽回不了沸腾的理智,让他跌跌撞撞地朝着黑暗步去。 他摔在一具冰凉的躯体上。 那也很冷。 冷得如同凝固的石像。 无论是胳膊,亦或是坚固的胸膛,都透着僵硬的死气。就连刚灌下去半壶冷茶水的惊蛰,都冻得一愣。 他撑着胸膛,发呆了片刻,缓缓低下头去。 侧过耳,垂落的头颅贴着石像的心口。 砰—— 砰砰—— 他听到了心跳声。 在惊蛰模糊的意识里,这座坚硬的石像瞬间融化成人,拥有了一点人气。 他莫名有些委屈,又有几分放松,细长冰凉的手指一点、一点摸上对方的脸庞,直到盖住了那如同鹰隼的眼神,这才松懈下来。 如同狩猎时逃出生天的猎物,挣出了几分喘息的机会。 “别看我……” 惊蛰喃喃,燃烧的热意,叫人分不清楚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哆嗦的手指勉力将那如同诅咒,如影随形的目光拢住,他发出无意识的,好似啜泣的祈求。赤裸如纯洁初生的婴童,却做着最放荡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