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是个非能狠得下心的人,只是在惊蛰的事情上,有着常人难以拥有的耐心。 惊蛰听完,沉默了一会,才道。 “那我觉得,你这样的教法,还是挺好的。”他下意识摸了摸容九的手心。 仿佛是时隔多年,还有点心疼那早就愈合好的伤疤。 容九反手抓住惊蛰的手指,叹了口气:“怎么这么傻,若我骗你呢?” 说什么就信什么。 惊蛰:“可骗我,也没有什么好处。” 容九在他身上做的,多是亏本买卖,惊蛰还真的没想出来有什么好骗的。 “骗你的同情,骗你的欢喜,”容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怪异,“骗得你,不能离开。” 惊蛰回头,看着身后的容九。 黑马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的身后,此处之寂静,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惊蛰:“无需骗,就已经有的东西,何须再锦上添花?” 他拽着容九,继续往前走。 沙沙,沙沙—— … 惊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醒来时,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他睁开眼,看着最近已经有些熟悉的黄白色帐篷。 有点睡不够。 惊蛰捂着头想,太阳穴有点突突生疼。 外头,没有士兵操练的声音,应该是睡过头了,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惊蛰有点慢半拍,想了好一会,这才看向营帐内,发现其余人基本都在,倒是有两个位置空荡荡的,不知人去了哪里。 他缓了缓,人才爬起来。 魏亮和他靠得最近,一下就发现他的动静,忙从自己的位置上过来:“惊蛰,你没事吧?” 惊蛰往后靠了靠,哑声说道:“没事,就是有点头疼……你们为何,都聚在这里?” 刚才醒来,惊蛰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声,只听到一句两句戒严,不过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很小声,哪怕在帐篷内也是如此,惊蛰听不太清楚。 魏亮:“还说我们呢,你自己昨儿去哪了,要不是清晨有人送你回来,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惊蛰下意识问:“送我回来的人长得如何?” 魏亮一愣,没想到惊蛰会问这个,思考了下:“长得还行吧,不就是士兵打扮吗?” 哦,那就不是容九。 惊蛰揉着额头,都想不起来昨天他是怎么睡着的,就感觉迷迷糊糊靠在容九身上,下一瞬醒来,就是在这了。 他昨天晚上,过得可真是跌宕起伏。 惊蛰简单将昨天的事说了一遍,掠过了容九的事,不过提及到了营地戒严。 魏亮:“那你就是纯粹倒霉,怎么偏生昨天晚上起夜?” 惊蛰:“……这还能怪我吗?” 他们两人在这小声说话,帐篷另一头,已经有人小声哭泣,惊蛰微愣,看向魏亮。 魏亮叹了口气:“昨天晚上,咱们这,一共就出去三个。你早上被人送回来了,其余两个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惊蛰敛眉,昨天士兵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要是人没有问题,是清白的,那天亮就会给人放了,迄今都还没回来的…… 那多少是有问题的。 惊蛰:“那现在营地戒严,出也出不去了?” 魏亮:“那些要紧地方的人手,还是得去做事。我们这些次一等的,就暂时不许外出。” 比如军营伙夫,他们要是一顿不做,那就都得饿死。 ……曹敏可真是倒霉。 昨儿晚回来,就被抓了,熬过一夜,这白天还得继续去干活。 魏亮知道的也不多,毕竟他起来时,事情已经发生有段时间,他们只知道营地里出了事,却不知道到底是何事。 惊蛰爬起来,将就着用帐篷的隔夜水漱了口,又换了衣服,这期间,那呜呜的哭声就没停下过。 那宫人叫曾明,和那两个没回来的,似乎是一起来的。 如今三去二,还不知道遇到了何事,这情绪激动,也是正常。 惊蛰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要不是昨天,他从容九那,知道了来龙去脉,今日遇到这情况,怕也是很抓瞎。 怎么会有人在上虞苑试图刺杀景元帝? 惊蛰百思不得其解。 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就算怀揣着这样的意图,真正来到了上虞苑后,也该知道,此处戒备之森严,根本不可能随意闯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