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发的暴躁,像是被无数冰层封在最深处的火山熔浆,可它还是活的,在疯狂的涌动,寻求着一切可能的机会喷发,这无疑危险得要命。 “你近来,似乎有许多事?” 容九慢吞吞地说着,语气在这么奇怪的时候,倒还算是温和。 惊蛰谨慎地说道:“不多忙,只是照例整理些事。” 他看着容九。 “应当是你比较忙。” 不然,也不会连着两次都没来。 冰凉的吐息,带着嗜血的冲动,他忙吗? 大概是忙的。 容九的身上带着淡淡的血气,哪怕在清甜的兰香下,也难以掩盖。 在惊蛰更靠近些时,那糜烂的血腥就越发鲜明,好像就在鼻尖缭绕。 惊蛰很少问起这些事。 多嘴问起,倘若有异,岂非会有争辩,不如一开始就不知道。 可男人的心情看起来,实在是太差。惊蛰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问了一句:“你心情不好,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别的事情?” 容九长久地注视着惊蛰。 习武之人,怕都是站得笔直,男人的脊背,从来都是板正的。当那种如同审判者的冷酷视线扫来,惊蛰都快分不清楚,容九到底在看他,还是借由他,在看什么痛恨的事。 那凶狠的模样,活似能吃了他。 容九的眼神蓦地变得狠厉,如同绷紧的弓弦,展臂轻巧将惊蛰带入怀里。 惊蛰一个踉跄,就撞到容九的胸膛。 这酸得他差点掉下泪来。 惊蛰捂着鼻子,痛苦地呻吟了声:“容九,你做什么呢。”感觉刚刚都差点把鼻子都撞扁了。 容九动作看似轻巧,可拥着惊蛰的臂膀非常用力,好似能掐碎单薄的骨头,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隐忍的克制,那声线紧绷得几乎都要崩裂,“看到一点脏东西。” 他冷漠的视线,越过惊蛰的肩膀,落在不远处的拐弯。 黑色的眼眸,变得越发深邃,几乎吞噬了所有的光芒,过于浓郁幽黑。 那是一种压抑,忍耐的猎杀本能。 当着惊蛰的脸杀人,或许没什么。 可当着他的面除掉这些脏东西,哪怕以容九薄凉的本性,也知道是不行的。 拐角处,明雨正用力拖着云奎。 两人面对面喘息。 他们两人都有事要找惊蛰,凑巧在路上撞见,这才结伴而来,只是从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云奎的眼睛瞪得老大,不只是为了刚才的冲击,更是为了那人的容貌与气势。 “……他不会就是惊蛰那个,叫容九的朋友吧?” 云奎低头,看着明雨。 声音里带着不自觉的恐惧。 明雨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道:“的确是他。” 明雨很长时间没看到容九,这男人身上的气势远比之前还要可怕。刚才那一瞬对视,他差点跪倒下去。 云奎这傻大个,居然还想着往前,这不是疯了吗? 云奎喘了口气:“……原来,惊蛰的朋友,这么厉害。”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传说中的朋友。 他死命搓了搓胳膊,那一身鸡皮疙瘩,怎么都下不去。 “他很危险。”云奎说,“惊蛰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朋友?” 他知道,惊蛰很会交朋友。 可未免太会了点。 明雨沉默了一瞬,默然说道:“巧合,巧合。”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动作有种不自觉的凝滞。 是,错觉吗? 他怎么有种,容九想要拧掉他脑袋的错觉?从前,有过这么暴烈的时候吗? 在他印象里,容九一直都是个冷冰冰的危险存在。然性子冷,也就说明没什么情绪波动。 可刚才呢? 那一瞬,容九的视线好似淬满了毒,恨不得掠夺所有人的性命。那就像是……他不愿意他们出现在惊蛰的面前。 那是一种纯粹暴戾的排他性。 明雨的心口狂跳了几下,又用力地按回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