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似乎对女人没兴趣。 这对康妃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一国之君,都没有后代,没有继承人,这无疑是足以动摇超纲的事。 即便可以兄死弟及,可没了景元帝,那仍是不同的。 不同的皇帝,对外的政令有所不同。 几乎所有的外族,都希望中原大陆上的皇帝,能如同先帝一般软弱。就算是最孱弱的小族,都能趴在赫连王朝那腐朽的身躯上吸血。 一想到这里,康妃脸上的笑意更浓。 她刚想继续说下去,就看到景元帝动了动,跨过门槛,自黑暗处走了出来,那种分开黑夜的庞然气势带着血腥的味道,纵然是已经有了求死之心的康妃,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求死的人,又怎么会害怕? 康妃稳了稳心智,却看到景元帝的手里提着一个包裹。 那是用布条包起来的,带着新鲜的血气。 还在不断往下渗着淅淅沥沥的血。 自外头,一路滴了进来。 非常新鲜。 康妃心中蓦然有了不祥的预兆,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停留在那个……头颅上。 是的,哪怕还没有解开,可那的确是一颗头。 外头的雪,在呼啸的冷风里,疯狂冻结了所有的暖意,仿佛连骨骼都要被冻僵。 景元帝总算开口。 “真好,你爱你的父亲,你的父亲,也非常爱你。” 他的声音,远比雪夜还要薄凉。 伴随着那个被丢弃到康妃脚下的脑袋,摔出清脆的扑通声。 “真真是,父女情深。” 康妃瞪大了眼,满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她已经早早要求使臣团一定要离开。 远在她送出去最后一条消息之前,康妃就冒险动用了消息渠道,就是为了让使臣团早日离开。 留在京城是最危险的事。 哪怕像是山佑人遇到的,早已经在她的猜想里。可只要依计行事,那还是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景元帝就算再疯,很多事情都是不可能摆在明面上来做! 康妃看着那颗头,却不肯弯腰去解开。 仿佛这样,就不会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也不会被迫直视那个可怕的猜想。 风声更厉,拍打着内殿。 包裹着的布条早已经要松不松,在那呼啸的风里终于支撑不住,被猛地吹开了松散的结带,啪一声脆响—— 布条狠狠甩开。 一张熟悉惨白的脸,怒目圆睁地看着康妃。 寂静的宫殿里,忽而响起女人惨厉的叫声,如同地狱恶鬼般可怕。 宫室外的宁宏儒搓了搓手,感觉今日比起从前,还要冷得太多。 他听到康妃的惨叫,却是无动于衷。 康妃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在宫里的许多行动,至少在前期,的确几乎于无形,难以捉摸透。 永宁宫的火,是康妃放的。 是在觉察到危险的时候,就壁虎断尾的狠辣手段。所有可能泄露消息的人,都一起死在了火里。 其实她不这么做,景元帝也未必会动手。 未必。 这是宁宏儒的猜测。 乾明宫知道康妃的身份有点时间了,就算康妃下手的痕迹再是悄无声息,可只要乾明宫不是个死的,总会觉察出痕迹。 只是没有动作。 什么时候有动作?什么时候下手?甚至要不要动手拦截那些消息? 哈,全都没有。 到底何时才会开始,这全看景元帝的心情。 这是乾明宫的唯一准则。 谁知道皇帝想做什么? 他可以轻易因为一点心情,就杀了人,也可能因为高兴,就随便将珍贵的东西拱手相送。谁都无法准确地知道……皇帝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不然,何必说他疯。 在那之前,他可是从来,都不管的。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