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雪覆盖之下,也覆没了许多暗色。 在戒备森严的官狱里,关押着的,全都是即处斩的死囚犯。 有些人即便是被判,死法也有不同。有些是斩立决,有些是秋后问斩。 刘浩明,就被关在其中一个囚室里。 这里狭长阴暗,深不见天日,是非常阴冷的环境,散发着腐朽的味道,除了巡逻的狱卒之外,根本没有人会踏足这里。 这些人早晚会死,狱卒对他们也没什么好脸色。每天放饭的时候更是用力敲打着栏杆,如同在召唤着狗。 这日,刘浩明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狱卒多次敲打着栏杆,都没有得到反应。这脾气就上来了,他拿了根棍子穿过缝隙用力捅了捅他。 这人才抬起头来。 狱卒骂骂咧咧:“什么狗东西也敢在这里耍脸色,爱吃不吃,饿死你算了!”他用力地将那盆东西甩在了地上,汁水四散,根本再吃不了。 等到那根棍子被拿出来的时候,刘浩明已经被打得蜷缩在地上,仿佛晕倒了过去。 狱卒的嘴里还不干不净,一边骂着一边往前走,其他的犯人根本连眼皮都不抬。 在这里的人都是等死的,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其他。 等到那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远去,那蜷缩在地上的人,这才颤抖了一下,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团小纸张。 就在刚才那个狱卒,拿棍子捅他的时候,这一团纸张就被无声无息地粘在了上面,随着动作滚落了下来,被刘浩明抓在手心里。 余下时间,他就在默默挨打,根本不抬头看一眼。 他的指甲发黑,满是污痕,比起从前的优雅,根本是天差地别。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张纸条,借着那稀薄的光亮,认真的将上面的字迹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自己真的记住之后,就整张团在了手心吞了下去。 他闭上眼,团成了一团,就好像沉默的石头。 … 砰! 直殿监内,清脆的一声响,整个茶壶摔在了地上。 掌印勃发的怒意,让所有掌司都沉默着,这位掌印太监总是像个老好人一样乐呵呵的,还极少有这样愤怒的时候。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闭了闭眼,这才重新睁开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陈密,你老实说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起初,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每年到年底的时候,各宫各司总会检查底下宫人的情况,这一来是为了约束宫人,二来也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提前安抚好,为了过个好年。 只是没想到今年检查的时候,居然揪出了一个贼。 说的就是陈密。 直殿监在陈密的屋舍里,翻出了不少细碎的东西。这些要么就是其他宫人的物品,要么就是他这个二等太监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而他身为一个二等太监,会被不告知就搜查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有人举报。 而这个人,是刘富。 身为他的室友,刘富自然比其他人更加清楚陈密的情况,也正是因为他所供述的事情有条有理,这才会让刘掌司动手。 结果还真的抓了个证据确凿。 陈密毕竟是二等,刘掌司也没自己拿主意,而是直接将这件事报给了掌印太监。 掌印太监将此事拿来质问陈密,却不想陈密一言不发,从头到尾都没有吱声过,任由着其他人怎么质问,他都像是个哑巴。 原本掌印太监的火气还没有这么大,只不过在一声又一声的询问之下,那人却跟个木头一样,什么都不说,可想而知会怎样点燃心中的怒火。 “罢了。”掌印太监硬邦邦说着,“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那就请慎刑司的人来,你去慎刑司里面说个清楚吧。” 话到这个时候,陈密的脸色终于白了白。 这宫里头谁会不害怕慎刑司呢? 可过了一会儿他又咬着牙,低下头去,什么也不说。 刘富在边上看着,眉间已经流露出难以压抑的高兴。这人既然是他举报的,他自然恨不得他什么也不说就认了此事,越是下场惨烈越好。 ……陈密,这也怪不了我。 刘富在心里默默说着,这世上谁不是为了自己? 这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牺牲。 掌印太监彻底失望,他刚才说出来的话可不是威胁,要是陈密能抓住这个机会辩白几句,他看在是自己人的份上,多少也会兜住。 可他如此油盐不进,那也就别怪他狠心。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直沉默不言的掌司里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