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愿意一叶蔽目,两豆塞耳去相信容九……只是因为,那是容九,只是因为,他想去相信。 可但凡他不愿意,不像再蒙蔽自己,那就会像是这样—— “处理什么?”赫连容的声音带着阴森的寒意,“处理这满宫肆虐的虫奴,处理德妃,还是处理太后?” 他低下头,靠近惊蛰。 冰凉的呼吸,几乎让人颤抖起来。 “亦或者,是你过于关注的瑞王?” 惊蛰吓一跳,猛地抬头看向赫连容,那张熟悉的脸庞上,燃烧着癫狂的杀意。 “何须处理,将他们都杀了就是。” 那些恶毒的话从薄唇里流淌出来,是最尖锐的箭矢,淬满了恶意的毒液,离弦的瞬间就能让人一击毙命。 惊蛰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情绪,再次被赫连容疯狂的声音击垮。 “您爱杀谁就杀谁,这跟奴婢有什么干系!”何其尖锐的声音,从前的惊蛰,几乎无法想象那是从自己嘴巴里吐出来的话,“您生气什么?您到底在生气什么!” 赫连容莫名其妙总是被人觊觎皇位,被人刺杀,他的确是该发火。可被他耍得团团转的惊蛰难道就没有怒意吗?光是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脸,就足以让惊蛰痛苦。 真是奇怪,之前浓烈到能够让人温暖到哭出来的感情,竟也会成为扎穿心口的寒意,几乎掠夺走惊蛰所有的忍耐。 惊蛰用力推开赫连容,一手暴躁地抓着自己的发冠,反正那东西在逃跑的时候已经东倒西歪,他现在就像是个披头散发,浑身狼狈的疯子。 “若一开始你遇到的就是他,难道会和现在不同,你就会喜欢上他?” 赫连容的眼神阴毒刻薄,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冷酷的话语却倾倒下来,压抑得如同山崩。 惊蛰心知肚明男人说的“他”是谁,是赫连容这个身份。 那当然是,绝无可能。 倘若一开始,惊蛰遇上的就是赫连容,他绝对不可能爱上他。 赫连容的存在和惊蛰幻想过的一切毫无相同之处,爱上容九就已经是他此生做过最是逾距,最是疯狂的事。怎么可能会爱上皇帝? 对于惊蛰来说,离开皇帝,就是离开危险的地方,他只会躲得远远的,恨不得这辈子没有任何的接触。 惊蛰的沉默无声,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哈,那这合该是我最该庆幸的一次,惊蛰。”赫连容的声音轻柔下来,好似在说什么温柔的情况,那么的,那么的愉悦,“我很高兴。”他的情绪,到底是怎么能从极度的暴戾轻易到截然相反的一面? 男人的心头翻涌着无数黑暗狂躁的想法,每一件吐露出来,都会令现在的情况崩裂得更加厉害。 他只是压抑着。 压抑,这是他和惊蛰相处里面学到的第一件事。 他必须拼命压抑,才不会将惊蛰轻易撕碎。 赫连容弯腰抱起了惊蛰,已经破损的靴子因他这样突然的动作掉了一只,惊蛰一只脚露在外面,很快被宁宏儒递上来的大氅包裹住。 “放开我!” 惊蛰被劈头盖脸地兜住,宽厚的大氅挡住他的头和脸,却让他们两人亲密无间。感觉到惊蛰的挣扎,赫连容抱着他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这窄小的怀抱里,惊蛰根本感觉不到一点温暖,不管是这大氅,还是男人身上的温度,都冰凉刺骨,让人的身体都开始为之发痛。 惊蛰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正不断从抱着他的这双臂膀传来,那让他的喉咙蠕动了几下,几乎要吐出来。男人活似要把惊蛰揉进自己的血肉里,将他同样溺毙在血海里。 他感觉到赫连容正抱着他大步往外走,冷漠残酷的命令一道接着一道下达。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