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容:“起初是跟着暗卫学,后来沉子坤知道我的处境,帮助良多。” 惊蛰爬起来:“沉子坤是你的,舅舅?” 赫连容颔首。 惊蛰:“他似乎待你不错?” 赫连容:“沉家人都不错。” 沉老院长送进京城来的茅子世,用着也好使。 惊蛰的脸色阴郁了些:“除了慈圣太后。” 赫连容揉了揉惊蛰的头发,他捂住自己的头躲到边上去,犹豫着让赫连容坐下来。 要不是下午知道太多震撼的事,两人僵持的气氛破了冰,惊蛰也不会那么好说话。 那口气一旦泄了下来,就很难再紧绷着。 惊蛰翻阅着书页的动作,足以看得出来,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书上。 “在想什么?” “我还是有点生气。”惊蛰乖下来后,向来有问必答,“你骗我,我很难受。” “你不可能会喜欢上一个皇帝。”赫连容冷淡地说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惊蛰瘪嘴,那这还怪他咯? 是他太谨慎,太小心,所以才给自己招惹来这么大一个骗局。 “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意外,那你打算如何?一辈子都骗我吗?” “只要惊蛰一辈子都不知情,”赫连容极淡极淡地笑了起来,“真的算骗吗?” 惊蛰羞恼地踹了赫连容一脚。 踹完后,惊蛰的心口有那么一瞬间的紧绷,像是某种没来由的恐惧。他面对的人,不是容九,是皇帝,惊蛰的脚缩得快,有人的手掌比他还要快。 赫连容抓住惊蛰的脚掌,这赤裸的足弓下,有着粗粝的茧子,修长优美的手指把玩着,就好像是什么有趣的玩具。 细细碎碎的痒意,让惊蛰没忍住哆嗦了下。 “放开。” 惊蛰有点紧张地看向边上,却惊愕地发现宁宏儒和石黎也不见了,他们俩又是什么时候离开了? 待在乾明宫的第一准则就走路没声吧?? “不。”优雅的薄唇微动,冷冷地吐出来,“刚才那一瞬,你怕了?” 惊蛰沉默,双手撑在左右,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他不说话,白皙纤长的手指就开始自行钻研起足弓的其他地方。惊蛰紧张的时候,五根脚趾会缩得紧紧的,看着圆乎乎,微微弓起的脚背倒是光滑,摸过去,脚腕下,仿佛有着两三道浅浅的伤痕。手指在那里流连忘返,摸得惊蛰一颤一颤,好似某种酷刑。 他咬着牙,感觉自己好像被某种刑罚逼供着,最终还是被迫回答:“很难不怕。” 惊蛰最开始认识的容九,是在北房巡逻,虽然后来一路到侍卫处的副手,却也是晋升上去,惊蛰见识过他最开始的模样,很难心生敬畏。 然而,就算是容九,惊蛰也不是完全没怕过。 有过那么几次,容九杀气四溢时,惊蛰也还是会怕的。只是怕归怕,容九又不是什么杀人魔,他又不是犯人,惊蛰自诩在容九心里,也有那么点位置,这种无意识的害怕,不会上升到恐惧。 可是赫连容不一样。 乾明宫的血色洗刷了一次又一次,身为景元帝,他掌握着全天下人的生杀大权,他想杀人根本不需要理由,当他不愿意掩饰的时候,那种凶残可怕的威压,远不是容九能比拟的。 惊蛰没办法控制每个瞬间,那种本能的恐惧。 哪怕这会刺伤赫连容,他也无法改变。 “……你就像是百兽之王,其他动物都是你的猎物,你不能……要求一头猎物轻易对捕猎者放下戒心,”惊蛰试图向赫连容解释明白,“谁不怕死?” 他们之间,还待解决的事情还有许多。 只是明雨的话,以及下午发生的事情,让惊蛰惊慌意识到,哪怕他再怎么难受容九的欺骗,可他对赫连容的喜爱,还是有那么、那么多。 若非如此,他不会那么痛恨先帝与慈圣太后。 惊蛰动了动脚,这一次,赫连容松开了手,惊蛰连忙将自己的腿收回来,跪坐在软塌上。 脚上的感觉还很鲜明,让惊蛰很不自在。 他强行压下那份羞红,试图认真说话:“你不能一直把我囚在乾明宫,这样……不好。” “为什么不好?”终于,赫连容才开口,“你在这,住得不舒服?” “一切都比直殿监要好,但是,”惊蛰“但是”了半天,才小声说,“……这不是我该待着的地方,会给人传闲话。” “你不想住在乾明宫,那是想住在后宫?” 一听赫连容这话,惊蛰脸色微白,疯狂摇头:“不,我也不会去住后宫。” 甭管赫连容碰没碰过那些宫妃,一想到后宫里那么多妃嫔,惊蛰要与她们相遇,这气就有点喘不上来。 这是何等尴尬痛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