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牟桂明所有的家产都被抄了,人也挨了好多棍,是到前些天,才能下了床。 只是也好过丢了自己的命。 如今他走仕途无望,也只能是这样了。 “你看起来好像还有话要说。”茅子世挑眉,“莫要吞吞吐吐。” 牟桂明迟疑:“我只是有些不太明白……” 要控制民间的舆论,说起来并不难。 虽然有些时候,那实话听着有些刺耳,但实际上便是如此,想要愚弄民心,并不是一件麻烦事。 虽然许多人也觉得这件事荒唐可笑,然而这几年来景元帝在民间的名声并不如从前那么差,再加上几次叛乱平定之事,百姓天然对皇帝有着敬畏之心,虽然私底下会议论些许,但骂的并非皇帝,更多的是会辱及岑文经。 牟桂明插手,不过是将那些言论再扭转回来——那位陛下似乎并不高兴旁人对岑文经的侮辱。 然而,民间事,比起各路官员,那还是大有不同。 “最开始的时候文武百官对此事不是非常抗拒吗?我听说就连礼部也并不想插手此事,只是为什么到后来……” “呵。” 茅子世低低笑了声。 “那群人就是贱得慌,骨子里都透着软弱的脾气,不抽上几巴掌就不长记性。” 这犀利难听的话,吓得牟桂明跳了起来,若非想起这到底是哪里,怕不是得上去捂住茅子世的嘴。 “陛下登基到现在也有好些年了,将到而立之年,膝下仍没有子嗣,你当那些人不着急吗?”茅子世不紧不慢地说道,“但你瞧瞧,可有谁敢张扬放肆?” 别说是冒死劝谏了,这两年间都没什么人敢劝皇帝立后。 “不过是仗着这两年陛下的脾气好了起来,觉得陛下好说话了,这才装腔拿势,想要逼迫陛下。”茅子世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摇了摇头,“却根本没有想过陛下的脾气之所以会变好,可不都有赖于惊蛰吗?” 是他们的因果弄错了。 牟桂明忽而想起,景元帝在登基时,曾接连砍下许多人的脑袋摆在朝堂上,当时嗜血残忍的举动,吓破了许多人的胆子。 而今看来,景元帝的脾气,竟是从来都没有改过。 他喃喃:“……所以他们只不过是意识到……他们所劝阻的……” 景元帝显露出来的残忍,反倒提醒了文武百官,叫他们意识到,岑文经正正是能制衡,控制景元帝的人。 “如若他们不同意……” 牟桂明看向茅子世。 “莫怕,”慢慢的,茅子世露出个有些嗜血的微笑:“陛下,会杀得他们同意的。” 牟桂明蓦然打了个哆嗦,不由得又缩了缩。 这位茅大人能跟在景元帝的身边这么久,这性格上,倒是有些类似哈。 … 夏日里,那燥热的温度,让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就算到了晚上,晚风里也带着些许余温,根本叫人静不下心来。 惊蛰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紧张,还是真的被这夏风所蛊惑,叫人有些难以入眠。明日早早就要起来,他现下却是连半点困意都无。 “惊蛰?” 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叫惊蛰回了神,岑玄因就站在廊下看着他。 “夜半时分,你还不睡?”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