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都落进了化妆镜,却都像个陌生人似的,一个冷,一个气,造型团队的人时不时搓手,高定的衣帽间是要恒温恒湿,但这冷气开的太足了。 阮时乐嘟着腮帮子气愤谢玦突然变脸,又像最开始那种态度对他,最近一段时间的温柔好像泡沫一样。 哪有这样架着脖子说去结婚的。 他才十八岁就要去结婚,他还没谈恋爱呢,这换谁谁不怕啊。 虽然一张纸束缚不住他,婚姻的角色也可以看做人生的一段角色扮演,可那也要他心甘情愿。 阮时乐思绪乱糟糟的,有种快要长出脑子的刺痛,但他坚决压了回去。 整天琢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专注吃喝玩乐。 阮时乐虽然这样想着,但小脸一直垮着,刺猬似的扎人,脾气十分难伺候的样子。 看着镜子里神色局促不安的妆造师,他才收了脸色,一脸歉意的夸了句,“姐姐你好漂亮啊。” “啊?是吗,哈哈哈,你也很漂亮。” 阮时乐蹙眉,反驳道,“帅气。” “嗯嗯。” 这边因为阮时乐夸了工作人员,气氛渐好,工作人员也放松了许多。 另一边,谢玦笔直端坐在沙发上,顶上的射灯光落在珐琅灰的地毯上,明亮的冷光反射在谢玦深邃立体的五官上,他神色不动,地上的影子也不动。 一旁郑叔看得暗暗着急,本来临时接到领证通知就挺惊讶,但也为两人高兴。 但看现在的情形,一件领证喜事染上了冷战阴霾,是一生憾事。 郑叔知道,谢玦的反应类似一种亲乡情怯。 鱼儿没上钩之前,耐心缓缓的等待,可是起钩的瞬间,眼见鱼儿入瓮生怕慢一步,又坠入水里消失不见了。 谢玦是越激动就越冷静理智,说出的话也冷冰冰的带着攻击性。 谢玦是怕阮时乐临时变卦反悔,才一改温柔纵容的态度,展现出最开始那样咄咄逼人的冷硬。 也可能是五年来幻视发病的影响,谢玦很没有安全感,或者,应该不叫安全感,他自小将唯一的活着本能和乐趣寄托在阮时乐身上。 可阮时乐是一个独立的人,他热情肆意喜欢自由,他还不知道他手腕一直拴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端绑着谢玦极度渴望融合的灵魂。 生离死别的痛苦折磨他精神,消磨了他的温情理智,留下来的不过是一道由执念维持的坚硬又破损的皮囊。 好在,阮时乐又回来了,皮囊里开始重新生长出温暖的血肉,但这样怎么够呢,他们本是亲密无间的羁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