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呢? 整个太和县只有一个印刷作坊,恰好是王家人开的,她若想私印试卷,不但没有门路 ,更是违法。 可她明知道王道林卖题,若她把原先的试题发给考生,便是蔑视科举公道。 她自己是科举过来的,因女子身份,也受过一些不公的诽谤,她深知公道的重要性。 对一无所有的读书人来说,公道是他们的全部。 最后用在考试的这一套试卷,有百余份,是她一张一张亲手抄的。 面对王道林的指责,赵鸢不打算还嘴。 狗与她吠,何必计较。 “赵鸢,你想自己找死,到时候就算跪在我脚下像母狗一样求我,我也不会替你说半句话。” “王主簿,这话过分了。”周禄从明堂外走进来,指责王道林:“孔孟而圣面前,何出妄言?” 周禄毕竟是京兆府的官,正儿八经的进士,又是王家请来的人,王道林不敢得罪他,拂袖道:“周主簿,我可提醒你,这娘们最会装单纯,别被她骗去。” 周禄说了几句安慰王道林的话,将其送出明堂,而后前来安慰赵鸢。 赵鸢微微一笑:“周主簿若是不忙,提下官分担些压力,一起阅卷吧。” 周禄不敢不敬赵鸢,因她是太傅之女。 一品大员,三代帝师的独女,也只有王道林那头脑简单的东西敢对她口出狂言。 不过,显然周禄也没想到赵鸢会临时换题,他不相信一个女子会有如此胆量,便旁敲侧击道:“赵主簿,是背后有人给你支招吧。” 赵鸢察觉到他所说之人,是李凭云。 请她喝酒,害得她差点临阵脱逃,算给她支招么? “赵鸢背后之人,是勤学苦读的读书人,是以‘公天下’为理想的祖师爷,是开恩于天下女子的陛下。” 周禄却以为赵鸢在和自己打马虎眼,他劝诫道:“咱们读书人求学问道,有幸进士及第,荣登凤凰台,就不该再往低处看。” 何为高,何为低?评判的标准又是什么? 赵鸢来到太和县,认识了李凭云、田早河、高程、六子这些人,他们有人是贱民,有人是农民,有人是盗贼,可她会仰视他们的智慧、才华、人格与处世观,这些都是书上学不来的。 所以出身低微的高低,是世人眼里的高低,却不是她赵鸢眼中该有的高低。 她只信自己看到的。 赵鸢收了笔,主动问起周禄:“周大人,有一事我始终不解,既然李凭云是贱户,那他当初是如何躲过科举的户籍核实?” 周禄被问得措手不及,慌了一下,道:“我和他非同届举子,他参加科举那年,我已人在长安,说来惭愧,对家乡的事,我知之甚少。” 周禄只能说自己不了解,因为一旦他说了解了,在过去三年却只字不提,便是包庇舞弊。 乡试在即,赵鸢和周禄二人忙活了整整两天,批阅完了所有考生的卷子,列出了下一轮复试的名册,招贴在衙门的告示牌上。 而在这二人忙着阅卷时,王道林也不闲着。赵鸢临时更换考卷,他之前卖出去的题都不做数了,那些买题的人自然要来找他算账。 两天后,太和县的初试放榜。 衙门被参加考试的书生和他们的家人围得水泄不通,高程的两个娘手挽手冲在最前面,眼珠子贴在榜单上寻找高程的名字。 榜单上的名次总能引起是非,赵鸢曾就听过一桩乡试第二名放毒蝎子咬了第一名的手、第三名又将第二名杀人毁尸的故事,于是此次发榜,她特地打乱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