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他心目中,赵家小娘子端庄大方,仪态万千,他们的相逢,该金风玉露,该是一眼终生。 可太和县初见,他赠她一身酒臭,她还他一身呕吐。 李凭云很快收敛笑意,睁开眼道:“废除私兵,是板上钉钉的事。逐鹿军和侯位,只能二选一。” 裴瑯不喜欢政治,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李凭云的用意:他在劝自己将逐鹿军献给女皇。 裴瑯轻而易举地扣住李凭云的喉咙:“李凭云,你究竟是谁的人?” 李凭云没丝毫闪躲惧怕之意,他平静道:“我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听我的话,裴侯才能活。” 裴瑯想道,当初在边关碰到沮渠燕率兵刁难,因李凭云出面才解了围,而自己也因此被女皇记了一功...赵鸢被晋王关押,亦是李凭云在幕后动作,赵鸢不但平安无事,还得到了回长安的机会。 至少,李凭云还未害过他们。 他并不愿意相信眼前之人,出自事实也好,出自男人的自尊心也好。可是,李凭云身上有一股超脱的力量,让人无端想要信任与臣服。 裴瑯松开他:“你给我听好,不论你怎么害我,我都能接招,但你若敢害鸢妹半分,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赵鸢的名字,李凭云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裴瑯,他配威胁他么?至少他从未让赵鸢伤心为难过。 自汤池出来,裴瑯直接将赵鸢送回了家中,李凭云和沮渠燕则向雾气茫茫的码头方向走去。 大风扬起,冷入骨髓。李凭云将身上大氅脱下,递给沮渠燕。 李凭云似有心事,脚步并未迁就沮渠燕。 沮渠燕跟上去:“真是稀奇,咱们认识这么三年了,头一次看到你这幅死男人的模样。” 他们初识正是在一个雪天,不过是在遥远的大漠上。大漠的雪和江上的雪如出一辙,风雪天,四处雾气,不见前路。 她彼时被兄长派来的人追杀,她的男人为保护她死于马蹄之下。逃亡途中,沮渠燕风雪里迷了路,擅闯了大邺境内,正好碰上了被县令派来守边的李凭云。 她被这个书生抓住,原本想直接杀了他,却又被他的样貌所惑,不忍下手,才被对方钻了空子,提出合作的要求。 要说起来,好看是天下最大的本事。李凭云仗着自己是个好看的男人,神佛都敢骗,沮渠燕被他哄得团团转,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自己的身家都在对方手上了。 她常说,李凭云这人,长了张菩萨面,生了一副狼心狗肺,活该命有七杀,天煞孤星。 在李凭云的眼里,女人只有一个用处:拿来骗。 一年前,李凭云写信给她,信中说,太傅的女儿要来边关任职,她的未婚夫是安都侯,虽是个浪荡纨绔,却手握兵马,前途不可估量。 沮渠燕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一对长安的冤大头要来了。 沮渠燕率兵袭击他们的前一天,只顾着观察裴瑯,并未注意赵鸢。用她的话来形容赵鸢,便是:颇有姿色,毫无趣味。 二人的安排很简单,男的交给沮渠燕,女的交给李凭云。她为她的子民谋千秋万代的平安,而他... 鬼晓得他谋的是什么。 李凭云不喜欢钱财,也不贪美色,也许他谋的是地位吧。 “今日我才算真正认识了你的那位赵大人,想知道她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不想。” “她向我坦白,其实她从小就爱慕着裴瑯,奈何裴瑯三心二意的,根本不懂她的心意。我瞧着啊,她其实比她自己认为的,更在乎裴瑯一些。” “无趣。”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