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的“那个丹修”。 就算加个修饰词,也最多变成“那个脾气古怪的丹修”。 他早就不再是当年那枚微瑕的白壁,而是已经被诸多经历染得乌漆麻黑,即便想再伪装成本体的模样,也难免处处露出破绽——若非回来以后,本体跟凌尘聚少离多,师尊恐怕早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变化。 ……届时凌尘会有多失望?或许还会在心里想,好好一个徒弟,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沈映宵已经不是第一次想到这件事,原本只是一道寻常的念头。可谁知这一次,随着心念闪动,身下忽然有大量藤蔓破土而出,毒蛇般攀附在他身上。 就连魔尊都惊了一下。他本能飘开,发现这东西碰不到他,又悠悠落回来。 魔尊围着沈映宵转了两圈,像个鉴宝专家:“这些藤蔓已经被浊气浸透,有这种变化,恐怕是跟你的心态相关——你方才在想些什么?” 沈映宵不理他,费力地想将双手挣出来,然而这东西被浊气浸透后似乎有了变化,远比普通的藤蔓粘稠。 魔尊看乐子看的开心:“原以为你只是在玩情趣,没想到这世上竟真有人认真觉得自己不如自己。你莫非是觉得现在的你在大染缸里泡坏了,在凌尘眼中,无法同先前的那个自己相比?” 他越叨叨,那些藤蔓就越是坚韧。 魔尊也发现了,终于改口:“好了,收收心。看了城里那么多住户,你还没明白么。被困在镜中的人对‘另一个自己’越是向往,就会被困得越牢——你那本体有什么好的,一个元婴期的小菜鸡罢了。我若是你师尊,定然更喜欢现在的你。虽说灵力杂了些,但好歹是个合体期。” 旁听的剑灵:“……”骗子,你明明就更馋仙灵之体。 魂体不断在耳边叨叨,沈映宵这会儿才体会到了什么叫魔音灌脑。 口中那一截被他咬断的藤蔓,不断沁出汁液,毒液源源不断灌入口中,麻痹了人的神志,也让一些阴暗的念头迅速放大。 刚有些松动的藤蔓瞬间反扑,勾住他每个关节,像一只只奋力把人拖入地狱的伥鬼。沈映宵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回洞府,可被这一堆东西缠住,竟没能回去。 很快他就一丝一毫也动弹不了,只能任由那些藤蔓按着他下巴,勾缠着他散乱的长发,逼他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铜镜。 镜中不知何时竟换了角度,凌尘和他面前的另一只铜镜,出现在了画面当中。 那只铜镜中有另一个“沈映宵”,正跟凌尘四目相对,师徒之间仿佛满是久别重逢的情谊。 沈映宵目光落在上面,眼神渐渐变得迷茫起来,恍惚间竟真的有了一种自己正在被另一个更好的自己所取代的错觉。 但到底还留了一丝清明在。他瞳孔一时涣散,一时强行聚起,交错间忽然发现不对——面前的铜镜后方,隐约露出了一片水母般纠葛的透明花纹。 沈映宵一怔,抓住了一道想法:面前这镜子,居然能把他的神志动摇到这种地步……莫非这就是城中那无数铜盆的本源? 这看上去不像完全的阵法,倒更像是上古流传的法器,被人利用改造成了“金盆洗手城”的核心。若真是这样,他倒是误打误撞地找对了地方。 不过这枚藏头露尾的核心,为何忽然现出了身形? “应该是想两个都要。”魔尊听到了他无意识的念头,凑近拱火,“先用假本体骗你师尊进镜子,途中发现你对此反应激烈,就再趁机拿你炼浊气。你这心思连铜盆都看出来了,你师尊竟还不知,这你都忍得下去?——我若是你,就把凌尘放到外界,给他点颜色看看,尝了苦头才能知道究竟是谁在真心对他好。” 沈映宵百忙之中迷迷糊糊地想:改天应该把那哑药改一改,做成魂体也能用的东西……可惜难度太高,还是研究一下怎么把这烦人的魂体就地掐死吧。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