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现在,好像也还是一无所有。 被关在留置室里,身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领导同事和老百姓。 路昭鼻子有些发酸,连忙深吸一口气,握住了胸口的小吊坠。 这小小的吊坠仿佛给了他无限的安慰。他抬起眼睛,看向头顶的星空,就好像二十岁的时候,和方先生一起在楼顶看星星。 虽然首都的星空,没有暨州那样澄澈,但月亮还是一样明亮又温柔。 路昭就这样抬头看着月亮。皎洁的月光穿过铁栏,洒在他面庞上,投射出一条一条栏杆的阴影。 可路昭的眼睛依然亮晶晶的,生意盎然。 “方先生,今晚的月色好美。”他握着胸前那颗玫瑰花吊坠,轻柔地喃喃。 高原上,寒冷的黑夜过去,一轮红日从东方的地平线缓缓升起,万丈金光洒向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有人迎着旭日的光辉,爬上了山坡,朝远远的戈壁滩深处翘首凝望。 先是一个人,然后是两个。 三五个,十来个。 人越来越多,可大家都只看向一个方向。 最初大家还议论纷纷,或激动、或紧张地讲着,会不会成功。 可临近早上八点,议论声便慢慢小了下去。 所有人都紧张地握着拳头、攥着衣摆,静静地等待着。 方曜和陈英杰搀着喻晓,也慢慢爬上了山坡。 喻晓和方曜都已经瘦得不像样,可眼中却饱含着孤注一掷的、期待的光芒。 只有一次机会。 数万人夜以继日、奉献奋斗的五年,全部押在了今天。 喻晓扶抓着方曜的手臂,似是感慨万千,似是紧张难言,枯瘦的手不停颤抖。 他说:“小方,咱们就看今天啦。” 方曜点点头,虽然紧张,但还是勉强笑了笑:“我可盼了太久了。再不回家,我老婆给我做的这双布鞋都要磨穿了。” 喻晓低头一看,方曜脚上穿的,果然还是五年前他穿过来的那双布鞋。 五年间他自己把它缝缝补补,打满了补丁,一直穿到了今天。 喻晓说:“对,要回家了,等回去,给你老婆买三金。” 这时,身后的二二一工厂内的喇叭里,响起了广播。 “投弹飞机已到达投弹区,倒计时一分钟,各部门做好准备。” 山坡上一阵喧闹,然而立刻又静了下去,大家纷纷戴上护目镜,屏气凝神。 方曜也戴上护目镜,喻晓抖着双手去掏胸口兜里的护目镜,半天也没掏出来,方曜连忙帮他取出来,给他戴上。 广播喇叭传来声音:“倒计时,三十秒。”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