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檀小凡瞪大了眼,很是吃惊。 檀越的目光悠悠,像是进入了个深不可见的漩涡。 …… 檀越还记得他第一次看到虫蛋的时候。相对其他虫蛋,这个蛋显得稍小一些,这倒不打紧,但蛋壳的颜色很浅,几近透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的蛋清,还有小虫崽的轮廓。他记得医师说过的话,这个虫蛋发育不良,不建议希克斯大公把它生下来。 但希克斯执意。 直到几个月后,这个没有任何花纹的、洁白的虫蛋出现,其他虫才理解了希克斯大公的良苦用心。 这竟然是个罕见的雄虫的虫蛋。怪不得希克斯大公非要生下它。 只有檀越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没有任何言语。 天知道,在从医师那里得到虫蛋存活率可能性不足1%之后,希克斯就拒绝再进行产检。希克斯就像是驻守在孤岛上的最后一个虫,即使要与岛屿一起沉没,也不愿离开。他当时?他也就是听之任之罢了。下属担心希克斯大公的身体,请求他去劝劝,虫蛋总还会再有的。“这与我何干?”他是这样回答希克斯大公的下属,完全不在乎那些年轻忠诚的军雌脸庞上露出的错愕、不甘。 希克斯的确把他从那个只要待上一分钟、就会感觉要窒息了的乌托邦里带了出来,但也不让他离开他的庄园。 “外面不安全。”每当希克斯冷淡又平静地说出这句他耳朵听了都要起茧子的话的时候,他就觉得他面目可憎、乏善可陈,跟那些脸上堆满虚伪的笑、或者一言不发只管来乌托邦快活的雌虫毫无区别。 只是在看到虫蛋的瞬间,他的心底还是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就好像有颗小石子丢进了死寂许久的湖泊里。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会是颗死蛋。 他从来没有期待过虫崽。 在乌托邦没有雄虫会期待虫崽。雄虫不会被允许离开乌托邦。即使他们得知雌虫有了虫蛋,等他们真的见到虫崽,也至少要20年后——和大多数普通的雌虫一样面容冷峻、沉默寡言。见面的过程除了尴尬,还是尴尬。过去某个雄虫同伴抱怨见面过程的话仿若穿越时空,在檀越耳边响起,“简直像是坐牢。” 那是因为他们没能亲眼见到虫崽破壳。 檀越好奇地看着虫蛋,漆黑的眼底多了些不知名的情绪。没有见证虫崽破壳、长大的雄虫,怎么能称之为虫崽的雄父呢? 当“雄父”这个陌生的词在檀越脑海里闪现,就好像有股暖流从他的心底涌过。他右手的大拇指扣住食指,轻轻地在虫蛋上弹了一下,虫蛋里,虫崽似乎伸出爪子对前方挥了一下,似乎对雄父的恶作剧很不满。檀越不敢再逗它,唇边浮现出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