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湘把家里的钱都交给顾山接管,顾山成为她男人的同时,更是个合格的管家,每周都会自觉同她叙述家用支出及存额。 眼下两人手头的现钱除三十美元的纸钞外,就还有两百不到的金圆,全加起来勉强能买一支价格最低的新钢笔。 陶湘虽然花钱大方,却也绝不舍得这般浪费。 她将坏掉的旧钢笔留给店铺老板待修,随即挎着顾山的臂弯往外走,轻声道:“咱们去黑市上看看再说……” 南宁城东面的棚户区凌乱拥挤,环境脏差不已。 各种平房窝棚吊楼林立,风格迥异不同,但唯独人特别多,除开原住民外,其他衣着光鲜破烂的都有,挎着菜篮提着米袋,显然全是冲着黑市来的。 三轮车夫将陶湘和顾山载到路口就停下了,贫民区里到处都是逼仄小道,过人都困难,更遑论一辆三轮车。 顾山付完车钱,半护着陶湘往刘婶所说的那个地方走。 人流实在太过分明,都不用问人指路,两人沿着过往行人最多的道径直往里,很快就瞧见了一间间满是小贩的带院土房。 私贩们一人一块旧布铺在院子里,布上堆摊着各式货物,最多的还要数米面粮油、菜肉鱼虾。 至于顾客则比肩接踵站在栅栏门外,有看中的就进到院子里来,询问价格花钱购买。 陶湘站在顾山身侧,捏着帕子掩住口鼻,周遭混杂的气味谈不上刺鼻,却也有些冲人。 她莫名有一点反胃,小腹里坠坠的,直吊着恶心。 “这边人好挤,咱们快买好东西出去吧?”陶湘的声音通过棉帕传出,颇显得瓮声瓮气,透着一股子娇弱。 顾山当她不适应人多的环境,当即拥着她点了点头,显然也正有此意。 一路上过来,他警醒地察觉到路边有许多双“眼睛”,明显是黑市负责放风巡警突袭的人员,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搬走的洗衣阿婆一家。 那户老少正窝缩在临近外围的一间破草棚里,瘸着一条腿的中年男人斜躺在棚屋门口抽大烟,其他几个女人则埋头坐在门槛上干着编麻绳的活计。 他们没有看到路过的陶湘和顾山,唯有顾山敏锐地发现了他们。 但他没有要对陶湘透露的意思,只想着赶紧买好东西后将她带离,省得再被人纠缠上。 想法相同的两人在黑市里速战速决兜转了起来,陶湘不大会买菜,只乖乖提着包跟在顾山身后,看着他熟练地在菜堆里挑拣。 黑市里不光是蔬菜,就连水产猪禽也不大鲜活,半死不活泛着腐气,也不知积存了多久,而买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顾山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可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