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欢喜都离我而去。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散发出可谓“瘴气”的异样气息。那些气息来自我的指甲、肋骨等变化过的地方。想必那个沉睡在我体内、正在逐渐苏醒的生物天生具备了那种可怕的气息。 许多敏感的人都会觉得我的体表之下存在着完全不同的生物。为此,他们仅仅是看见我就会皱起眉头,露出嫌恶的表情。我从未想过那种感觉敏锐的人为何对我流露出那样的感情,只知道没头没脑地避开他们。 我不再与人交谈,喜欢独自藏在黑暗中,以孤独为伴。因为那样一来,就不会有人看到我而面露惊恐,或是对我避之唯恐不及,我就还能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类。 与早苗签订下契约四年后,我决定离开家。我认为,自己再也不可能保持全身裹着绷带,不在别人面前脱衣服的生活。因为同学、老师和家人都对我的精神状态产生了怀疑。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开始追问我为何不露出皮肤,我只能哭丧着脸恳求他们不要再问了。 那天夜里,我打包了自己的衣服,还拿走了母亲放在厨房的钱包。偷钱固然让我产生了罪恶感,但我最难受的是,自己马上就要不辞而别,辜负生我养我、一直疼爱我的父母。 也许,我应该对家人说实话。但这也是我到现在才敢想的事情。当时我极度害怕父母的排斥,根本不敢对他们说出实情。与其遭到排斥,我情愿不辞而别。 那一夜,天空没有云朵,挂着一轮明月,还有数不清的星星,看起来比白天的天空宽广了许多。我走向车站,打算先搭一班车离开这里。寒气顺着厚重的衣服和手套的洞眼渗透进来,夺走了我的体温。我行走在夜幕中,想起了早苗。 她到底是什么人?按照早苗的预言,那一年应该是我的死期。如果没遇到早苗,我可能已经死了。当然,那也可能是欺骗我签订契约的谎言,只是现在已经无从证明。 那一刻,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今夜,我死了。 对命运的屈服,成了我最后的救赎。 我体内的邪恶气息日渐膨胀,不仅是我,所有与我擦肩而过的人都能感知到那种气息。这个异样的感觉就像一潭漆黑浑浊的死水,想必你也有所感应。凡是我的皮肤接触过的空气,仿佛都受到了玷污,变得沉重而凝滞。 我认为,这是查清早苗真实身份的线索。因为她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变成我的孩子吧。我可以给你永恒的生命。 如果早苗的孩子是亵渎神明的怪物,那她自己恐怕是不为人知的巨大黑暗之主。我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存在。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