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住在李赫的府邸,臧婉月惊讶之余,心头不由得升上一阵恨恨的酸意,更是铁了心不肯走的了,顺水推舟:“臣女遵殿下之命。” 李赫却说:“这是殿下住所,你暂且跟我回王宫。” 听得要跟李赫独处,他也松口让她暂且留下,臧婉月终于有了笑意,柔顺地点头。 李赫向龙玉清躬身,简短地说:“臣告退。” 龙玉清往前走了一步,忽地拉起臧婉月的手,又很自然地拉住李赫的袖翼,将他两人的手放在一处,亲厚地笑道:“见一次不易,好好珍惜机会。若齐王叔和梁王伯伯那边有甚么怪责的,孤替你们挡着。” 李赫手臂僵硬如铁,冷冽的目光射向龙玉清,二人目光交错。 龙玉清歪了歪头,朝他露出一个明媚张狂的笑。 她那阴阳怪调和别有深意的目光,每一分每一毫,李赫都能清晰感知到,他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移开眼神,面色很快恢复如常,带臧婉月先行离开。 回到寝房,龙玉清躺在榻上,回想方才之事,忍不住笑出声来。 孙荷花也跟着“咯咯”傻笑,笑够了便问:“殿下,到底甚么事您这样高兴?” 龙玉清小酌了一杯,双颊微红,道:“荷花,你说,将一个人最喜欢的宝物抢走,再在她面前毁掉这宝物,是不是有种别样的惨烈之美?” 孙荷花怎能不知龙玉清所指,便回道:“殿下,对恶人来说,也算不得惨烈,已是很仁慈了。若是我,我便要将她活生生折磨至死的。” “比起肉体折磨,当然是从内到外的摧毁更有趣味。”龙玉清笑了笑,美眸中像撒了星光。 国事当前,龙玉清丝毫不拖泥带水,第二日便要动身离齐,齐王带众臣在宫中设宴相送。 下了轿,见一名留黑髭须的白净男子跟在齐王后面,是上次未见过的,至少得有三十岁,俊雅中透着阅览世事的稳重。 龙玉清本来是在看李赫,却不由得被那男子吸引,目光越过李赫身侧,往那男子方向多看了几眼。 李赫发觉了,顺着她的目光微微侧首望去,回首过来,脸色一下子变了。 龙玉清大大方方地开口问齐王:“王叔,那位爱卿上次未见过。” 齐王回首看了一眼,想不到龙玉清记性竟这样好,便解释道:“殿下,那位是太史令张杮,上次因侍疾母亲未到,故而未能拜见殿下。” 张杮便上前躬身行礼:“太史令张杮参见殿下。” 龙玉清近距离又打量了他一番,挥手道:“免礼。” “孤听人提起过城北张公,果然名副其实。”龙玉清目光中颇含欣赏。 李赫冷眼瞧着龙玉清的反应,又打量了眼张杮,垂眸回看了眼自身,眼神暗沉。 这倒让张杮有些许尴尬,尽管他因这皮囊有些虚名,却从未被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点评打量,还是年纪这样小的丫头,他如鲠在喉,只能回:“殿下过誉。” 龙玉清微笑着说:“孤去岱山立碑拜祭前,若是让你先查星历便好了。” 说着,她眸中含笑,转眸扫了一眼齐国众臣,目光中却含了重重的警告意味。 听得龙玉清主动提起未能如愿的岱山之行,众人脸上笑意一僵,不禁收起那暗暗嘲笑的心思。 齐王一笑置之,看起来并不认为这是甚么大事,宽慰道:“都是那阳顶山路崎岖难行之故。臣已命人休整,殿下尽可再择良日,臣与众卿随时恭候听命。” 不得不说,齐王老奸巨猾,圆滑精明,起码面上让人挑不出不是来,龙玉清点首,又去看张杮:“张爱卿,你再为孤选个日子。” 张杮连忙躬身应答:“是,殿下。” “可都交给你了。”龙玉清冲他一笑,上前拍了他的手臂一下以示亲厚。 少女储君袖翼间的香气袭来,张杮抬首,见龙玉清正望着他,黑亮的眸子漾出神采,像朵沾水的芙蓉花,清丽大方,还带了分少女的娇憨。 张杮吓得连忙低首,慌乱回道:“杮定不负殿下所望。” 应付完少女储君,他回到齐王身后,却总感觉有束寒光定在身上,令他后脊冷飕飕的,像要被人暗杀前那惶然的身体本能感应。 张杮浑身不自在,疑惑抬首环顾,却只见君臣和乐的场景。 龙玉清又转向齐王问道:“王叔为孤修好了道路,张爱卿为孤算好了吉日,可若下次去岱山祭拜时,那天气还是诡谲多变,阻拦孤登阳顶,该当如何?” 齐王立即明白龙玉清的心思:想借由他口向齐国众臣宣告“王命”大于“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