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关的时候,陆淳瑛收到了一个好消息——陆宇庭让她明年回景川。 灵安寺里,刚跪拜完神像的陆宇庭被她扶着站起来,一齐走出去。 庙宇内的空气弥漫着浓厚的沉香,焚香的清烟在神明前舞动,为祭祀增添一份庄严。古老的墙体沐浴在岁月的洗礼中,石砖间透露着沧桑。 陆淳瑛知道父亲信这个,这次回老宅的时候特意说和他一同来这里拜拜、散心。 “你在邑杉做得很好。” “应该的。” 摆在眼前的收益造不了假,都是她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想家吗?”陆宇庭难得面露慈意,仿佛这一刻他们两个之间真的只有父女这一层关系。 “哪有不想家的孩子。”陆淳瑛笑,顺着他的意思撒娇。 “你这几年也是受了委屈,”中年人点头,接过别人递来的香,分几根给了她,“小时候我也教过你,否极泰来。” 她应着,心里许了个愿,鞠躬后将手里的香插好。 “你能力不差,留在邑杉太浪费了,”陆宇庭抬头,“明年回景川吧。” “爸。”陆淳瑛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不用怕你哥,”陆宇庭哼了一声,“他就是个心比天高、不知轻重的家伙。” 陆淳昀是个野心家,但总会把矛头对准家里人,为了上位,谁都可以对付,包括自己的亲生父亲。而陆宇庭并不是在公司没有实权的人,当他发现陆淳昀想使手段拉自己下台的时候,大发雷霆的同时也心寒无比。他没想到,自己倾尽心血培养的孩子竟然不仅像他,甚至冷血得超过了他。 所以现在轮到女儿待在他身边。 陆淳瑛在心里冷笑一声,想着如果不是陆淳昀犯了错,眼前这个男人哪会有心思去心疼自己的女儿。 “哥只是一时糊涂。”她朝陆宇庭勾唇。 “你不必替他说好话。” “......” 把陆宇庭送上车后,陆淳瑛没急着回老宅,她叫司机将自己送回公寓换了套衣服,去了市中心,晚上有一个不得不去的应酬。 ————— “一定要注意言行举止。” 酒店大堂的电梯口,何谦正对着反光的电梯门整理西装衣领,嘴里还不忘教育带在身边的新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冷淡的人,以为他是紧张,又笑着安慰:“没事,别太紧张。既然胡律师托我关照你,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你不爱说话,喝酒就好,要是喝酒也实在不行,那就陪笑。” “好。”凌飞点了点头 电梯到,何谦朝他招手,示意进去。 包厢门被推开,已经有人在里面等了。何谦拉着凌飞假惺惺地道歉,而后落座。 商业聚餐到谈话内容却往往沦为表面的客套与形式主义。礼仪和虚伪的笑容掩盖不住对利益的追逐,使整个酒局变得枯燥而烦人。 在无止尽的侃侃而谈里,时间仿佛变得缓慢,让人感受到无尽的沉闷。琐碎的谈话、重复的笑话以及各种夸大其词的吹嘘,让本抱着学习心态来的凌飞有些受不住。 他知道自己沉默寡言,但是想进步得快一点就要豁出去学一些不一定跟专业搭边的东西。何谦说这叫必要时刻的向上社交,他不认同,却也从不反驳。 他抿了口杯中的酒,心想,她是不是也经常参加这种应酬。 她应该也会觉得无聊。 不知熬了多久,凌飞才终于得到起身送人离开的机会。他跟在何谦的身后,将那群老板毕恭毕敬地送至大堂门口。在他们上车前还不忘跟他们提句合作事项。 妥妥的满分服务员。 何谦有些喝大,脸面和耳朵都通红,走路却稳当,一点儿也不飘。 “知不知道,嗝,我怎么练出来的?”他迷离着眼指凌飞,“说实话酒量这个东西天生占六分,硬喝占四分。” “想当年我跟你一样是低年级律师的时候,两口白的就倒,后来啊,我——” “何律,”凌飞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