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路炀从兜里摸出两颗夹心糖。 一颗丢进嘴里,一颗递给了白栖。 白栖愣了愣,才伸手接过,捏在掌心里凝视了数秒,才再次开口:“谢谢。” “贺止休硬塞给我的。”路炀淡淡道,“我懒得揣了而已。” 白栖笑了笑:“那谢谢你们——不只是糖,还有那天公共室的事情。” 俩人并肩站在教导处门口,身前是倾泻如注的雨幕,身后是宋达修改检讨书改的死去活来的痛苦哀嚎;四面八方被雨声倾盖,只能阴影听见早读的喧嚣。 远处绿化带里,不知何时新栽种了棵的小树苗,此刻枝丫正被飘摇风雨刮得四面颠簸。 白栖远眺片刻,才再次缓缓开口: “我在这之前,其实猜过很多假如身份被拆穿后,别人会如何嘲笑我、讽刺我,以及他们是为什么拆穿我的事——但我没想到最终原因竟然是因为嫉妒。” 路炀舌尖舔舐过夹心糖表面,清浅的荔枝甜味在味蕾扩散。 他淡淡问:“因为你觉得自己是个omega,不会被嫉妒?” “是啊,” 白栖目光悠长地喃喃: “怎么会有人嫉妒连我都讨厌的自己呢?但偏偏它就发生了。我一直以来不想要的东西却被他人所觊觎渴望,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世界不公平,又是非常公平的。” ——不公于世俗评价总无法对等,永远被迫仰起头望向自己求之不得的事物;又公平于这份不对等从不偏颇于谁,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又是谁的心向往之。 路炀没说话,只是望着雨幕微微眯了眯眼睛。 “就像你那时候说的,性别代表不了什么,优秀并非会因为你是谁而真的有失偏颇,人的厌恶喜好与高低不对等,甚至对优良的定义,实际上都是个人主观感受与认知偏差。” 白栖握紧手中的夹心糖,掌心被包装袋锯口蹭得微微发痒: “那天回去后,我突然发现,被困在外界灌输于我的偏见,于是发了疯渴望摆脱omega的我,与过去那些仅仅因为我是omega,就肆意对我指指点点的人做了同一件事——把真正的我困在了名为偏见的恶意牢笼中。” “alpha未必那么好,而我作为omega,也未必真的有多差。” 大雨倾盆而落,细碎雷鸣间,omega的声音清澈干净,裹挟着前所未有的释然与上扬,他仰头冲昏沉天幕勾起唇角: “想通的那一刻,我感觉我终于‘自由’了。” · 姗姗来迟的秋雨格外绵长,来的汹涌走的也不干脆。 直至滂沱雨幕转为淅沥小雨时,后方惨遭弥勒佛留堂的几人才终于得以结束精神凌迟,半死不活地推门而出。 “——我想不通!” 宋达悲怆的声音率先从身后响起。 只见他一手抓着检讨书,一手高举脸前,食指与拇指掐了个毫米距离,愤懑而痛心疾首道: “凭什么标点符号不能算字数呢!我不就是稍微用的多了这么———点点,凭啥要我再回去补足字数!?” 路炀闻言回过头,顺势瞟了眼宋达手中的检讨书。 间隔数步距离外,那两页薄薄纸张已然被糟蹋的不成样。 七扭八歪的字迹与乌漆嘛黑的划痕,是任何一个语文老师看了,都能当场血压飙升横着进icu的级别。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