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厌恶自己总是在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奢望着那遥不可及的自由生活,却又无力做出改变,无能软弱地度过着如今这一眼便能看到头的日子。 繁乱的思绪伴随了一路,直到马车在沈府门前停驻,沈南枝撩开马车帘,便见府邸门前候着的小厮迎了上来。 “大小姐……不,小的见过世子妃,夫人和老爷一早便在厅里等着您归来了,小的这便让人前去通报。” 沈南枝一愣,倒是没曾想到父母竟会将她今日回门之日放在心上。 而下一瞬,候在马车旁的小厮见沈南枝独自一人下了马车后,视线却仍在往马车里探去,直到瞧见里头已是空无一人,这才有些讶异道:“世子妃……就您一人回来吗?” 沈南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因着回门本该是她同陆衡一起归来,做了亏心事的沈永光和崔英秀又怎能对此不重视,只怕是前一夜还心中难安不知今日要如何面对陆衡吧。 不过陆衡并没有来。 沈南枝敛目遮去了眼底闪过的一丝落寞,轻声道:“世子今日有要事在身未能同行,我代他向父亲母亲问安便可,先进府吧。” 此话一出,门前几名下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没想到会是如此情况。 回门之日,竟只有她独自一人,沈南枝当是知晓众人心里在想什么,但她也无可奈何,如若可以她甚至比陆衡更不愿回这个门。 不愿面对父母的百般挑剔,不愿面对旁人瞧见她落得这桩婚事后心思各异的嘴脸。 可她却无法做到像陆衡这般无所顾忌,她无法抛开礼仪习俗的桎梏,也无法忤逆父母的□□决绝。 微微叹息一瞬,沈南枝步入堂厅。 抬眸便对上了沈永光和崔英秀投来的目光,沈槿柔未出现在此,想来应当是本以为陆衡会来,而刻意让她回避了。 沈南枝走到内里福了福身:“父亲,母亲。” 沈永光眉头一皱,仍是往外探了探头,果真是再无别人,这才确定陆衡是当真没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语气却是带着几分不悦:“你怎独自一人回来了,陆家知晓你一人回门之事吗,方才一路人可有人认出那是国公府新妇回门的马车吗?” 沈南枝动了动唇,被沈永光这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问得垂下了头,低声回道:“女儿吩咐了低调些的马车,应当是无人认出,陆家那边……” 沈南枝声音越说越小,她不觉得理亏,却又不知陆衡未与她同行,为何要承受训斥的该是她。 不待她说完,崔英秀已是没了听下去的耐心,没了耐心,方才摆出的一副端庄姿态也不必再维持,这便开口打断了她:“行了行了,你问她这做什么,莫不是你还觉得陆家发现娶回去的是南枝,会满心欢喜来沈府向你道谢请安吧,没回来找我们麻烦就算不错了,不来也好,省得我提心吊胆的。” 沈南枝闻言心底咯噔一声,像是有一块大石压下,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沈永光却是脸色松缓了些许,但却仍旧有些不满道:“可这婚事办得整个长安城都知晓了,你瞧瞧那个陆衡新婚之日都干了些什么,今日又叫南枝独自一人回门,只怕整个长安都在拿这事当笑柄笑话我们沈家,你叫我这张脸往哪放啊!” 崔英秀怒斥道:“你女儿的终身幸福重要还是面子重要!说来说去就这么几句话,要不是你在朝中招惹了三皇子的势力,皇上会这般轻易同意国公府的求娶吗,你差点就害了槿柔一辈子你知不知道!” 沈永光被崔英秀训斥得再说不出半句话来,沉默自然也是认同了崔英秀的那番说辞。 沈南枝以往常会去想,受尽宠爱娇养而长的妹妹,这一辈子应当会是怎样的,会多么的多姿多彩,会多么的幸福美满,只是她未曾见识过这样的人生,自然在心里也全然想象不出那会是怎么样的。 可她的一辈子呢? 沈永光和崔英秀这副模样如同往前她出嫁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偏心一样的对她置之不理,实则她应当是有些习惯了才对,可今日却仍是没能抑制住的感到委屈和难过,甚至在心底生出几分罕见的逆反之心来。 分明是她牺牲了自己保全了沈家,让沈家得以无需抗旨不遵,也无需将沈槿柔嫁给陆衡,可为什么他们能够这样理所当然,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甚至连半点疼惜也没有。 沉默间,崔英秀撇过头去似是注意到了沈南枝垂头落寞的模样,动了动唇,有些不自然开口道:“南枝,你也别觉得难过,你自己应当清楚,能得这桩婚事,对你来说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也二十有三了,如今好不容易嫁了人,便本本分分当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