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任男朋友里,她从来没有和任何男人吵过任何一架,大事小事她都抱持以无所谓的态度。 永远不要试图改变别人,也永远不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这是许馥的人生信条。 而如今,她穿着陌生的冲锋衣站在陈闻也的身边,竟然也拥有了陌生的、尖锐的脾气。 她明白了,问题根本就不在于吴语汐。 问题在于正在想要因为这件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闹情绪的,她自己。 这段感情开始的太突然,又进展的太热烈,让她自己都招架不住,如今才觉得心像是只风筝,高高悬在空中,不上不下任风吹着飘,而风筝线竟然不在她自己手里。 好像在往失控的方向发展。 这种感觉非常危险,她不愿意。 对这样失控的自己更是感觉无比的恐惧。 ……如果未来真的会变成这样,还不如趁早分手好了。 想法刚冒出来,身旁的男人突然踉跄了一步,温热的身体撞进她怀里。 心跳嗡地漏掉一拍,双手下意识地就伸了出去,拥抱了他,又克制地收了回来。 她抬起眼,看到陈闻也脸色苍白,额头隐隐沁出汗珠来,眸子蒙了一层雾气,正哀求似地望她。 心突然变得又酸又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抬手摘掉了那助听器。 [走吧。]她说,[我不想看了。] - 比赛才刚刚开始不过几分钟,他们便离开了赛车场。 两人走到了车前,陈闻也突然拉住了许馥的手,恳求她,“姐姐,不要生气。” “生什么气?”许馥失笑,甚至摸了摸他脑袋,“我一点也不生气啊。这有什么的?” “但你确实在生气。”陈闻也抱有一丝希望地询问,希望她能给他个准确的回答,“为什么?” 但他也知道,就算她真的嫌了他,也说不出口。 许馥不是那样的人。 “真的没有。”许馥笃定道,“唔,如果说有,也是因为你耳朵确实不舒服,我不想你在那里坚持看比赛,对听力不好。” 陈闻也顿了顿,问,“我还有什么听力么?” 摘掉助听器后,人声都变成嗡嗡的、不清晰的嘶鸣,他努力去听也分辨不了别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样的听力也值得被保护么? “你当然有,残余听力。”许馥这时才显露出一些不悦,“没有的话就要做人工耳蜗了,戴助听器都不行。” 哦,人工耳蜗。 是陆时零捐赠给那些聋哑人的人工耳蜗啊。 他与聋哑人的距离原来这么近。 陈闻也咽了咽嗓子,垂下了头,向她伸出双臂,“……想抱一下。可以么?” 许馥喉头一哽。 搞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可怜兮兮? 她明明一点都没表现出来生气。 她若无其事地钻入他的怀抱,在他背后轻轻拍了拍,道,“当然可以。” 男人的怀抱炽热,将她拥抱的极紧,仿佛生怕松开了手,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他微凉的鼻尖蹭在她耳畔,低声喃喃,“你真的没有生我的气?” “没有,”许馥僵硬道,她向来很会安抚男人的情绪,在此刻却觉得自己也有嘴笨的时候,竟然感觉再说一句就要破了防,展现自己真实的、恼怒的情绪。 她停顿半晌,只憋出来一句,“好了,你不要想东想西。” 想了想,干脆又摘下他的助听器,“你耳朵不舒服……先好好休息。” 陈闻也突然失去了力气。 她顺势挣脱他如甜蜜陷阱般的桎梏,径直钻进车去。 - 车内沉默的、粘滞的气氛如隐形的藤蔓,无限生长、缠绕在两人之间,彼此都装作无事,却同时觉得窒息。 陈闻也手里攥着那两个助听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