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歌只觉心里?有些寂寥,她不后悔入宫,却也?实实在在怀念那些曾经的日子。 她将袖中的钥匙拿出来?,紧紧攥在手心。 还好,今夜还有故人陪着她。 * 菱歌笑吟吟地去司膳司找了些现成?的点心,司膳司的女史?们虽与她不熟识,却都知道尚食局新来?了这样一个人物,见菱歌生得脱俗,待人又和气,便都有了几分喜欢,虽不至于与她亲近,却也?都不难为她。 有个女史?还拿了一壶酒给菱歌,道:“都是自家姐妹,新温过的,拿着吧。” 菱歌笑着道:“我正?想?讨一壶酒呢,刚巧姐姐就给了我。” 那女史?笑着道:“去吧,守岁哪能不喝酒呢?” 言罢,她便笑笑,与一众女史?推搡着去了。 菱歌将那壶酒在食盒里?放好,又将随身的小铜手炉放入食盒中细细封好,方朝着长春宫的方向走去。 “你知道长春宫吗?那里?可是整个紫禁城里?最好的地方,院子宽敞、陈设精妙,太子殿下又是最温润的一个人,将来?啊,你姐姐就要住到那里?去。” 那时?她还是谢瑶,乳母抱着她,笑吟吟的看向她的姐姐谢瑛。 可谁都没想?到,谢瑛到底没住进去,而长春宫,如?今也?变成?了紫禁城最落魄萧条之处。 长春宫的宫门?上闲闲的挂着一把粗重的锁链,菱歌将食盒放在地上,双手托举着那锁链,她虽有钥匙,也?费了不少力气才将那门?锁打开。 里?面隐约传来?笛声,这笛声倒并不潦倒落魄,只是听着有些寂寞。 菱歌轻轻把锁链放在地上,提起食盒,快步走了进去。 * 长春宫中倒比她想?象得要好上许多,陈设一如?往常,虽略显陈旧,却依旧干净整洁。 雪打宫灯,一片白茫茫,假山上也?覆了雪,山顶上端坐着一个男子,他背着身,朝着月亮的方向,闭目吹着手中的笛子。 他着了一身月白色圆领锦袍,月色之下,衣袖上的纹饰闪闪发光,那是用银线绣了的青竹。风卷起他的衣袂,一片雪落在他肩头,那笛声便停了下来?。 而他,也?旋即睁开了眼睛。缓缓回过头来?。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菱歌,没有想?象中的诧异,他只是很平静的望着她,浅浅一笑。 菱歌没想?到,经历了这样多,他还能一如?当年。神色温和,眉眼蕴笑,让人望之便想?与他亲近。 菱歌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赶忙行礼道:“殿下,奴婢……” “阿瑶,你回来?了。”他的话说得很斯文,可那只攥着笛子的手却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连眉眼也?染上了一层薄雾。 “殿下,我回来?了。”她红了眼眶,很灿然的笑着。 “孤记得,阿瑶骄傲,从不唤孤殿下的。”他说着,顺着假山走下来?,来?到菱歌身边,接过她手中的食盒。 菱歌望着他,见他平安康乐,唇角忍不住颤抖起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泪水却早已顺着她的脸颊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他浅笑着,伸出手来?,轻轻擦了擦她眼角的泪,道:“阿瑶是阿瑛的妹妹,便是孤的妹妹啊。” “太子……哥哥。”菱歌缓缓开口。 朱灵封笑着道:“如?今,孤的封号是‘襄’。” 他说着,扶着菱歌朝暖阁走去,道:“外面冷,进去说吧。孤自己生了铜炉,很是暖和。” 菱歌听着,只觉心疼不已,道:“太……哥哥。” “‘襄’这个封号孤很喜欢,脱衣耕种曰‘襄’,若当真能放归田野,才是孤所愿的。阿瑶不必避讳。”他很耐心地解释。 菱歌道:“襄王哥哥这些年……受苦了。”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