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棚还只是打扫了一下,门锁栅栏都没弄好,这日头晒下来,只怕叫小崽闷坏了。 陈舍微道:“果儿,给放进院子里来吧。” “啊?”郭果儿迟疑了片刻,依言把小崽放进去了。 院子里清凉一片,几只黑绒绒的小猪跃进去,倒是极聪明,像是知道谁是主子,拱出个嫩鼻子来舔陈舍微的鞋面。 吴缸也被两只小猪一左一右的拱着,站也不是,坐也不对。 这一茬最后一波烟叶已经收完了,王吉与吴缸也算熟络,上来就拍拍他肩头,道:“吴老三,地里忙完了?” 吴缸也不知道是不是热的,一张脸红红紫紫的,眼神也不似往日坚定清明,反而虚虚闪闪的,含糊的应了一声是,说完又觉得不对,道:“没多少了,家里人忙得过来。” 陈舍微冲王吉使了个眼色,移了茶盏给吴缸,他捧了一通牛饮,倒咽进去半碗茶叶。 王吉心领神会,道:“我去你园子里瞧瞧那茶树。” 陈舍微无语,笑骂道:“你惦记这茶树,怎么跟惦记姑娘一样,隔三差五就来看一趟。我告诉你,就算是个姑娘,这会儿也才三四岁呢。” 王吉摆摆手,道:“少管我。” 陈舍微和王吉的玩笑对话,落在吴缸耳朵里却如针刺,他知道是自己因为吴燕子的缘故,一句玩笑话也觉得刺耳,虽强压了情绪,可面上已经漏出了几分。 陈舍微看他愈发不对劲,见王吉走了,郭果儿也忙事情去了,就道:“是不是你妹子的事情有了什么变故?” 吴缸猛地抬眼看他,眼白中血丝一根根红起来,酝酿着要杀人的怒火。 杨家不要脸。 那天,吴家人从地里回来忙完了回来,因最后一波了,所以一个个都用干了力气,等着吴老娘烧水煮茶吃。 虽是早早煮好了糊在锅里,吴老娘还是忙得团团转,在屋里藏了多日的吴燕子终于出来了,低着头给几个哥哥嫂子打水。 大家伙正洗着呢,忽然就听见敲敲打打的热闹响动,王氏好瞧热闹,她又惯会躲懒,腿脚还有劲,忙到门边往外瞧。 “呦,瞧着谁家定亲下聘呢。”王氏看了一会,扭脸对众人说。 吴勺道:“谁家这时候下聘?闲得慌啊?” 农家的喜事多是在冬日里,那时候收拢了稻子,土地也安歇了,空闲的时候多了,才好办喜事。 那几人小队走近了些,王氏看清楚了,道:“村口的媒婆呀,后边几个抬抬扛扛的,就是阿狗赖驴俩闲汉呗。” 这几人拐了弯,往吴家的小径上来了,王氏揉揉脖子,道:“叔家的阿香做亲了?” 吴老娘骂道:“什么屁话,阿香比燕子还小!” 吴缸正喝着汤面,闻言忽然把碗筷一放,大跨步走到门边。 王氏正奇怪为什么这几人进自家院子了,就见吴缸抄起锄头高高扬起,惊得她大叫,“爹,爹!老三要杀人了!” 吴缸一锄头砸下去,杨家送来的酒坛子被击了个对穿,不过王氏和何氏凑一块冒嘀咕,吴燕子的名声就是叫他砸坏的!吴家女的名声都被吴缸砸掉了! 吴家不许这门亲事,杨大河就把这事扬了出去,手腕上的咬痕还剩了一点,他逢人就显摆,说吴燕子‘野’‘够劲’云云。 村里人看笑话,还给杨大河通风报信,吴缸逮他好几回都叫他跑空了,末了抓着杨大山打成了烂猪头。 事情越闹越大,村里出了个中人调和,叫吴杨两家坐下来,不论这话如何的冠冕堂皇,最后落在同一个意思上,叫吴燕子嫁了吧! 做了亲,两家的龃龉不就烟消云散了吗? 杨家盼着这个呢,做了亲,烟籽,烤烟的法门,吴家总归要教给亲家的。 杨大河心里恨着,自从大腿根叫吴燕子划了一口子,他就不行了!被窝里撸了好几把还是软鼻涕!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