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进陈家的园子里,吴燕子觉得自在多了。 泥地里冒出湿润清凉的水气,陈绛脱了鞋袜,白乎乎的脚丫子欢快的踏进绿叶黄花黑泥地里,几只猪崽儿紧紧的跟着她,一溜毛茸茸的黑团子缀成串,也晓得钻进地里找叶儿吃。 吴燕子有些惊讶,她虽没见过大户人家的小姐,可她见过村里秀才家的女儿,那可是连门都不出的。 吴燕子去她家借过半碗酱,家里没人,她从门缝里看见是吴燕子,这才小心翼翼的递了出来。 吴燕子去还酱的时候,她都没出屋子,打窗口瞧了一眼,藏在屋子里绣花呢。 镇上的小姐总比秀才的女儿还要守规矩吧? 可…… 水缸里摇着两个瓢,大的粗粗陋陋,小的玲珑精致。 一比较就看出来了,小葫芦瓢是捏在哪双大手里细细打磨过的。 陈绛一把抓起那个小瓢,开始给菜畦瓜藤浇水。 吴燕子傻傻站着,想着临来前老娘同她说,在陈家要守规矩,少说话,也学学人家小姐的做派,未来求夫人给说一门好亲。 这做派,嗯,她太能学了! 陈绛是玩玩闹闹,吴燕子陪她戏耍,也不省力气,一片片小方格都叫她浇透。 孙阿小来瞧了眼,心下欢喜,这乡下来的丫头能顶得上半个壮劳力呢! 吴燕子领着陈绛从园子里回来的时候,陈舍微也刚好回家,正站在葡萄架下,指着一串挂下来的绿葡萄冲着台阶上的谈栩然笑。 这院里的葡萄总有三四种,最早熟的是绿葡萄,顶上还有一藤已经结出泛紫的圆珠,玫红椭圆的晚熟种还得过半月,到时候这院里就更好看了,好看又好吃的宝石珠子做棚顶,硕果累累,一伸手就能摘到。 “你这葡萄苗都杂着种,怎么果子还是各结各的?”谈栩然好奇的问。 “葡萄同无花果似得,都是闭花自授粉的,再杂也乱不了种。” 说着,陈舍微掐了顶尖一粒紫绿斑驳的葡萄喂过来,谈栩然不疑有他,张口吃了,酸得倒牙! 陈舍微笑得弯腰,见谈栩然真被酸得厉害,又忙掐了一粒绿的喂过去。 谈栩然细白食指按在红唇上,侧身不理他。 带紫的都这样酸,绿成翡翠样的还能吃吗? “这种叫绿珠子,这颜色已经熟了,绿的就甜!那个种叫乌云散,过几日就紫的发黑了,那时候叫一个甜!不过顶甜的叫醉胭脂,还得过些时候。” 陈舍微哄着谈栩然,她还是不吃,漂亮又凛冽的眼睛嗔怪的瞧着他。 “绿珠子果子气重,脆甜没籽,好嚼吃。”陈舍微一点点撕了薄皮,又贴到谈栩然唇边。 她拿了陈舍微几回,这才缓缓张开朱唇含吃了,果然清甜好滋味。 陈舍微见她面上带笑,又走上一个台阶来,想挨在她身边,谈栩然戳着他肩头把他杵下去,示意他看院门口。 陈绛撒开吴燕子的手,嬉嬉笑笑的跑进来,陈舍微一把将她抱起,让她自己摘葡萄吃。 吴燕子慢慢走进来,瞧见了方才那一幕,她心里有点酸,但也就一点,更多是觉得这两人般配。 非得六少爷这样的,才配得上少夫人那样的。 陈舍微托着陈绛去摘高处的葡萄,说等下带她送去赵家,又转脸看吴燕子,问:“可还习惯?” 吴燕子是来做工的,怎么说得像是做客? 她垂着脑袋点点头,忽然一阵晚风吹来,陈舍微垂下的袖口被风打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