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块红豆饼的,又拣了一块板栗饼吃着。 许大娘刚出锅就送来了,捏在手里还有些烫,吃起来就格外香了,饼皮十分酥脆,刚捏出来,帕子就上落了好些渣沫,内馅软甜,浓浓板栗味,一下就将季节快进到了秋日里,食物真是神奇。 想起前日雨后,陈舍微在蔷薇花下铺了油布,雨后取落花制成蔷薇花露、花酱,说可以煮茶喝,也可以作馅烙饼吃。 他熬花酱时在笼屉里蒸了密口坛子,又放了许多的糖,说是能存久一些。 等花落了再启封吃花酱,那丛蔷薇也就又活了。 许大娘自然是想来谢谢陈舍微的,听谈栩然说陈舍微去赵家了,原本就闲聊天呢,就聊到赵家去了。 论起来,若只算通家都安在泉溪的,赵先生可算是泉溪唯一的举人。 毕竟好些人即便祖籍在泉溪,例如陈砚墨,他们的父母妻子讲不定早几辈就已经易居别处了。 所以说赵先生在泉溪也还是蛮有名望的,他这半生唯一的误点,恐怕就是那个伤人外逃的小儿子了。 原先指引陈舍微考秀才还有余力,如今陈舍微盘算着继续考举,他还没怕,赵先生先有点怯了,只怕误人子弟。 不过赵先生也说了,陈舍微随时可以来他的书房,两面墙的书都可以随他取阅,所以近来陈舍微往赵家跑得很是勤快。 “唉,别看赵先生体面,我觉得他命也苦。”许大娘捧着茶盏,道:“大儿子是病秧子,小儿子叫什么,赵如茁的,倒是壮实,模样也好,就是伤了人,怕吃官司就跑了,赵先生因为这事几乎赔了半个家底!” “是伤了谁?”谈栩然有些好奇。 许大娘愣一愣,道:“哦,你那时还没嫁过来吧?赵先生小儿子伤的是陈家五房的大儿子。” 陈舍巷的哥哥陈舍仁啊! 自谈栩然嫁过来起,就没怎么见过陈舍仁,只知道他排行老七,是个瘫子。 “赵如茁跑了之后,陈家五房原本要赵先生举家吃官司的,可赵先生毕竟是举人,有乡望,也有相知在官场上,毕竟不是平头百姓,再说你公公不是同赵先生要好嘛,应该是他在中间说和,只要了一大笔银子。” 难怪五房一直看不惯四房,想来也有痛恨陈砚龄在这件事情里瞎搅和的缘故。 毕竟陈舍仁切切实实的瘫了,五房求财也不是这个求法。 “那赵如茁为什么会把陈舍仁打得残废了?” 前日里,五房来人去铺子拿虫药,说是不给现银要记账,许仲还没开过这个头,陈舍微也没吩咐,就没答应。 那几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过了会子不死心又来了,说是族田里要使。 许仲就有话说了,说陈舍嗔有让他们给族田送过两回,回回都是去账房结现银的,从无挂账。 这事,许仲自然也说给陈舍微听,陈舍微就道,“我那八弟狗屁不如,别理他。” 所以许大娘知道四房和五房极为不睦。 她想了想,小声道:“好像是因为他大哥大嫂的事,具体的我不晓得,我想着是五房理亏在先,不然,陈家族里不会帮着出面擦屁股遮掩。” “赵家也没透露吗?”谈栩然问。 许大娘茶还没喝完,陈舍微就夹着几本书回来了,许大娘同他道了谢,陈舍微吃着板栗饼,腮帮子鼓鼓的,一个劲摇头示意不用谢。 “今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许大娘走了,夫妻二人拎了小饼回内院,在花墙下摆了茶桌茶盏,陈绛练好了字就有点心吃,真是高兴的不得了。 “去的不是时候。”陈舍微想起来还有点尴尬的,“好像是家里人吵嘴吧。我也不敢多看,从门边上擦过去了,就瞥见赵先生跌在椅上喘气,苗氏好像哭过,倚着柱子仰着头,不怎么服气的样子,约莫是吵嘴斗气呢。不好意思极了,我拿了两本书就回来了。” 陈舍微说着又拣了个红豆饼吃,道:“许大娘手艺真好。”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