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道:“我这侄儿有些妇人秉性,不振夫纲。” 市舶使知道他是笑话陈舍微与林公公一般都是‘太监’,臭味相投,不由得‘哈哈’一笑。 此时蔡器手下一个代替他前来的千户却仰脖喝光碗盏里的酒,抹抹嘴道:“是吗?我也听闻陈县令家中逃了个妾?莫不是家风如此,管不住娘们?” 陈砚墨被他说得面色难堪,就见市舶使眼神鄙夷戏谑的望过来,笑道:“当真?” 华灯初上,正是这一行人往青筑小楼去的好时机,只是那千户随意的拱了拱手,嗤笑着对陈砚墨道:“玩好。” 两派人说不到一块去,吃不到一块去,自然也玩不到一块去。 “这帮武夫实在嚣张!”陈砚墨愤愤不平的说。 他的怒气总有九成是装出来给市舶使听的,对方反倒一摆手,道:“你也无需动怒,既是粗野武夫,理他作甚,青筑小楼的柳娘子今夜不知是否有客,你失了美妾,那今夜你必要寻个乖顺的,好好叫她伺候一番了。” 这柳娘子一贯是伺候蔡器的,倒也不是说她只伺候蔡器一人,旁人价钱给足,自然也可,只是陈砚墨这当口去点了柳娘子,岂不是在向蔡器公然示威。 “听闻柳娘子矜贵,只怕不是随叫随有的小菜。”陈砚墨委婉的说。 “矜贵?女支女谈何矜贵?”市舶使‘嘿嘿’笑了起来,白面长髯,原本该是斯文有礼的,如今怎么看怎么猥琐。 又有人怂恿道:“那些武夫粗陋,柳娘子只瞧你这样一张面皮,说不准今夜白让了也肯。” 陈砚墨这些年在月港捞银不少,辗转想进市舶司继续牟利,只是留在月港,与蔡器能不生龃龉是最好的,可偏偏市舶使又需得他将走私一事的脏水泼到月港的千户所上。 月港的千户所虽不是全然的干净,但的确只有零星兵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挣点外快,蔡器都是默许的,但毕竟做下了这些事,落了实证。 陈砚墨借题发挥,也颇有成效,逼得蔡器打杀了几人交差。 虽知背后是市舶司,但陈砚墨站在台前,怎能不叫蔡器恨上,只盘算着日后通过陈昭远这一层关系,奉上些金银宝器来挽回一二。 陈砚墨想定这一层,觉得反正已经做了,不如做足,好过停在半道,两头讨不到好处。 青筑小楼的小室中,连酒水都是一股脂粉气,红粉帷帐层层。 那位柳娘子是三催四请都不见人,最后是鸨母见市舶使面有隐怒,这才忙不迭去叫来的。 陈砚墨见柳娘子不情不愿走进来甩脸子,无端端就想起谈栩然那冷淡的样子。 “怎么?青筑小楼里,也竖起贞节牌坊来了?” 听他如此说,柳娘子神色一僵,又强笑着过来给他斟酒说软话,脸上作假的柔情又叫他想起冉娘。 一个他从未得到,一个他即便得到,也终失去。 陈砚墨心中郁堵,方才在席上只吃了几杯薄酒,一路行来,酒气尽数都散去了。 柳娘子着意侍奉,陈砚墨一面吃她递来的酒,口中却又嫌她眼小鼻大,手骨粗粗,浑然似个男子,惹得桌上众人嬉笑不已。 柳娘子的确是细目高鼻的样貌,虽然身量粗了些,但有种精明而风骚的气质,也颇为魅人,只不是陈砚墨所喜爱的。 青筑小楼中花红柳绿,什么样的姑娘都有,柳娘子除了蔡器这个常客之外,还有一帮恩客捧着,鲜有如陈砚墨这般点了她,又故意羞辱,百般嫌弃的。 不过柳娘子也不是什么新人了,青筑小楼的酒桌也好比半个官场,她听多看多了,自然也晓得陈砚墨为何如此。 柳娘子在心中将蔡器骂个千百遍,但在这烟花之地,能有几个真心把她当人看的? 蔡器出手阔绰,床笫间虽不体贴,可对她亦有回护,给她底气,可以拒掉些不入流的客人,算上这些好处,也算不错的恩客了。 陈砚墨这欺软怕硬之徒更叫柳娘子恶心,于是假意伺候,却揣着灭他气焰的心思。 作者有话说: 又大又清晰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