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洲无奈地应了声,拿起外套出门,把叙旧的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客厅只剩下徐晓风和俞若云,两人细细对看了许久,俞若云感慨万千地轻轻叹一口气,又一次伸手虚虚地抱住他,许多话涌到嘴边却不知从哪里开始讲起,最后只剩下一句:“谢谢。” 徐晓风:“谢什么?” “谢谢你照看俞洲。” “如果这么说,是我该谢谢你,”徐晓风道,“实际上是俞洲照顾我多一些。” 说完,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他们此刻无比默契,想的都是在知海县分别时的那场约会,两人坐在廉价奶茶店里,俞若云画了很重的妆,用粉底掩盖满面憔悴之色,跟徐晓风说最近总是睡不好,常常梦到自己在狂风暴雨的海上,乘着一艘小船,后面还追着鲨鱼。 八年之后再回想起来,当时刻骨铭心般的痛苦竟然也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影子。此时的俞若云素面朝天却依然掩不住秀丽,徐晓风发现她身上的气质是自洽的,没有了故作的风情,也没有了尖锐的不甘,温和,醇厚,像一杯用漫长的时间过滤了所有杂质的清澈河水。 俞若云道:“你还记得唐欣荣他老婆来学校闹事吗?那天我从俞洲学校回来,看到的天空都是灰色的,总觉得从此永远没法摆脱过去的污名,不仅我这辈子完了,还要拖累俞洲一辈子。” “可当我真的离开知海县,去了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里,又忽然发现没有什么是大不了的,时间无形无踪,却拥有最强大的力量,足以抹平所有痛苦。” “我记得,我在奶茶店求你照顾俞洲的时候还大哭了一场。但现在想想,甚至都想不起来到底是为什么在哭,好像是因为舍不得俞洲,又好像是为了自己垃圾一样的人生……” 徐晓风道:“想不起来也好。” 俞若云笑着点头:“也好。” 她捧起放在一大堆草稿纸上的水杯:“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徐晓风沉默一会,竟也发觉这八年内发生的故事乏善可陈,看似曲折跌宕,实际两三句就能讲完,无非就是难以实现的理想、磨难一般艰难的爱、有意义和无意义的争斗、以及放弃、和解、接受。 他看向俞若云,弯起眼睛,道:“这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俞洲拎着夜宵回宿舍的时候,俞若云在卧室里看徐晓风用数字拼成的装饰画。 前后不到一小时,不长不短的时间,足够他们聊完八年间所有的经历。 俞若云讲她离开知海县后去各个城市打工、攒钱、考成人高考、因为一些偶然的机遇开始跑龙套,然后一边念书一边在剧组打工,毕业后就留在剧组,最近已经能拿到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