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微臣却不这么以为,”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有些事情,微臣还是想要试一试。” 既然劝不动,谢柔嘉也懒得理他,索性把下巴搁在他肩上,侧耳听着车外的雨声。 外头的雨似乎越下越大,劈里啪啦地敲打着车顶。 好吵。 * 两刻钟后,马车在敬亭轩门口停下时。 裴季泽不顾谢柔嘉的反对,仍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抱回到屋子里。 他将她安置在床上,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拿帕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水珠。 谢柔嘉避开他的手,冷冷道:“即便驸马今日将本宫强行带回来,明日本宫还是能走。” 裴季泽正欲说话,外头传来敲门声。 是锦书在外头。 裴季泽道:“微臣先去处理一些事情,殿下可先沐浴。”言罢吩咐文鸢去煮些姜汤后,转身大步出了屋子。 立在一旁的文鸢小心地觑了自家公主一眼,“公主,现在该怎么办?” 谢柔嘉望了一眼外头的大雨,眼底泛起一抹冷意,“既来之则安之,明日一早再做打算!” 他就不相信他一个驸马,还能将她这个公主绑在府里头! * 院子外。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 穿着蓑衣的锦书一见自家的主子,忙迎上前去,低声道:“锦墨说,事情已经查清楚,眼下正在春晖堂等着公子。” 裴季泽大步朝春晖堂走去。 才入内,正在擦拭雨水的锦墨忙迎上前行礼。 面色晦暗不明的男人问:“查得如何?” 锦墨觑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道:“萧,萧世子前些日子往公主府送了五六个门客,不过,公主只留下一个,姓魏,叫魏呈,是从江南来的琴师。” 所谓门客,不过是面首体面一些的说法。 这个萧世子还真是会给人添堵。 最主要安乐公主竟真的收下了! 置公子于何地!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温度骤然冷下来,一向涵养极好的男人面色此刻阴沉到极点。 锦书忙道:“公主兴许只是一时糊涂!” 半晌,恢复平静的男人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紫檀木手串,缓缓道:“柔柔年纪小,耳根子软,能有什么错。要怪,也只能怪那些哄她的人不好。” 锦书没敢言语。 公子一向如此,明明在旁的事情上看得极通透,唯独遇到安乐公主的事儿,就跟得了失心疯一般。 从小到大,无论安乐公主做了多么离谱的事情,公子都不会觉得是公主的错。 就连养面首这种事,也觉得是旁人的错。 可若是公主不愿意,这种事情,还能逼迫不成…… 正胡思乱想,就听公子吩咐,“去打听打听定远侯府与沈伯爵的亲事议得如何。” 锦墨心里“咯噔”一下。 公子一向不轻易生气,这下萧世子恐怕要倒大霉了。 他忙应了声“是”。 裴季泽又锦墨:“回冀州的船只安排好了吗?” 锦墨颔首,“五日后便可出发。怕就怕,表小姐不肯走。” 公子这些年同她说了多少回,她都不肯离开长安。 她明知公子心中从来都只有公主一个,还非要执意如此。 上一回公子好不容易将公主哄好,又被她搅黄。且还被公主一气之下送来给公子做妾,恐怕更加不肯走。 裴季泽沉默片刻,拿着雨伞出了春晖堂,朝秋云馆走去。 秋水馆距离春晖堂约一刻钟的功夫,待他走到秋云馆门口时,身上的衣裳已湿了大半。 里头的人像是知晓他会来,这么晚还亮着灯。 此刻夜已经很深,那抹昏黄的灯光在这样的雨夜里显得格外寂寥。 锦书忙上前去敲门。 俄顷,女婢过来应门。 裴季泽一入屋子,就闻到淡淡的药味。 坐在榻上正吃茶的女子见他来,并未下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对如同枯井一般的漆黑杏眼里瞧不见白日里的半点怯懦。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