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的情绪陡然复杂起来,叔叔连奶奶住院都不愿意妈妈过去探望,那……她呢? 她这个活生生的人呢?她是爸爸的女儿。 一瞬间,她的心都揪起来了。 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可能会变成妈妈爱情中的一段多余的节奏。 严均成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继女面露茫然、惊讶以及细微的难过神情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思韵。”他的嗓音低沉,却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有几分平和温柔,“我之前见过你,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一岁左右,蹒跚学步,你外婆担心你摔跤会痛,带你去了草地上,你没走几步就摔了,大概是手掌碰到了草,感觉很扎人,你哭得很伤心。” 郑思韵猛地看向他。 她大脑一片空白,只呆呆地听着。 “再后来,你上幼儿园了,你哭了好几天,家里人都拿你没办法。你妈也是,等你进了幼儿园后,她就站在外面……” 他也在克制自己,不要在孩子面前透露太多具有冲击性的消息,“之前我跟你妈在一起后,你进来包厢,我也在想,这孩子一下就长这么高了。你变得不爱哭了,却很怕我。” 这对于严均成来说,已经是他能对郑晚以外的人吐露的极限。 然而这寥寥数语,钻进郑思韵的耳朵里,仍然如平地惊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叔叔的语气这样平淡,明明叔叔也没说什么感人至深的话语,但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鼻子发酸。 “思韵,你妈妈对于我来说,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要。”严均成说,“她在意的人并不多,也就那么几个。我如果连她在意的人都保护不了,未免也太无能。” 别说她现在对他有感情,即便没有,作为一个男人,连爱人所珍惜的都庇护不了,他又何以谈爱她。 郑思韵立刻低头,不想让叔叔看到自己红了的眼眶,她的确不爱哭了,可能人一生的眼泪都有限,在蹒跚学步时、在第一次上学时,都已经哭了那么多次,现在长大了,就要做一个坚强的人。 严均成看了眼腕表,起身,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妈这两天都坐地铁回来,我去地铁站接她。” 他们继父继女,还是头一回聊这样深的话题。 不习惯的何止是严均成,郑思韵也不太习惯,可她不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她也跟着起身,看着继父笔挺的身姿,不由得开口说道:“叔叔,您……我觉得您跟我妈妈会白头到老的。” 她鼓起勇气又说:“在您还没有出现之前,我一直以为,妈妈只需要我。叔叔,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问。” “如果,如果您跟我妈妈没有再重逢,您会跟另一个人结婚吗?” “不会。” 严均成平静地、没有迟疑地回答这个问题。 郑思韵笑了笑,“如果我妈妈没有跟您重逢,她也不会再跟其他人结婚,叔叔,您好像也不知道,对我妈妈来说,您也比您想象的更重要。” 她其实更想说的是,重生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心都变得很冷漠。 她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跟妈妈,就像一头什么也看不到的牛犊,只想着终点,周围有什么景色她通通不想去看,这样的心理状态很危险,现在她回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那些过往的仇恨蒙蔽了她的眼睛、她的心。 对她而言,爱情的最初启蒙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