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完这话,她还当着小胡哥的面,往外面挪了挪,坐到了他空出来的位置上。 转头又将一大包吃食放到了自己靠窗的座位上占着,直接杜绝了附近人往空位置上频繁扫过来的眼神。 等做完一切,小姑娘仰起头,冲着有些惊讶的男人露出一个格外虚弱的表情。 瞧瞧,她都这么柔弱不能自理了,谁还好意思跟她抢座位? 让座是不可能让座的,五天六夜的车程难道要站着去吗?她又不是菩萨。 小胡... = 橘子不怎么甜,吃在嘴里又冰又酸,滋味肯定比不过包里的那两个橘子罐头。 但酸有酸的好处,起码胸口一直堵着的郁气下去了不少。 橘子皮她也没扔,而是用手帕包了起来,塞到了围巾里。 “这是做什么?”小胡奇怪的看着小丫头折腾。 闻言,陈弄墨不好直接说嫌弃车厢里头的味道不好,只伸手将小胡哥手上的橘子皮拿过来,又要了他的帕子包起来递给他,示意他放在衣领处。 小胡照做后,立马就感觉到了鼻息间清香的橘子皮味。 虽然不能彻底掩盖掉车厢内难闻的气味,但也起到了不少效果。 如果再像小姑娘那般,直接将小脸埋进围巾里,效果肯定会更好。 不得不说,小丫头还挺聪明,小胡露出一口大白牙,冲着她比了个大拇指。 陈弄墨被夸的弯了弯眼睛,正要再拿一个橘子剥皮,视线却意外撞上了一双渴望的眼睛。 那是个中年男人,瞧着应该与父亲陈德茂差不多大。 皮肤白皙,文质彬彬,从前应该也是个体面人。 但此时他衣着狼狈,嘴唇干裂,连个正经的座位也无,丧丧的蜷缩在过道里,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萎靡与麻木。 只那双略显疲惫的眼睛,渴望的盯着小胡哥膝盖上的橘子。 小胡显然也瞧见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片刻便直接从袋子里掏出两个橘子递过去。 那中年男人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一幕,一时竟怔愣住了。 倒是他旁边一个衣着体面的男人笑着摆手,语气颇有些高高在上:“小同志,可使不得,这位可是‘□□’里的一员,需要劳改的坏分子,我是保卫部押送他的,好心劝你们还是离的远一些,他这样的人可不配吃这样的好东西。” 这话一出,那中年男人眼底最后一丝光也暗了下去,抱着膝盖慢慢垂下头,像是欲将自己蜷缩成一颗球,再没望向这边。 附近听到这话的人,更像是避瘟神般,纷纷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而低着头,正在剥橘子的陈弄墨慢慢抿紧唇,想到了同样被政治内战牵连的父母,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停了下来。 蒸汽火车鸣笛声再次拉响。 车速一点点匀速上提,哐嗤哐嗤驶离偌大的n市。 陈弄墨侧过头,静静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感受着腰部处早早准备好的厚厚钱票,心口压抑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是不是...爸妈他们,也正在经历这样的对待? 思及此,她不着痕迹的又扫了眼依旧埋着头的中年男人,渐渐握紧了拳头。 = 另一边。 在送走闺女的第二天早上,陈德茂就收到了通知,叫他准备行装,晚上出发去h省。 具体去哪里,目前还是保密状态。 但这些简单的通知,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两人,最终的结果远比他们预估的要好很多。 如果直接去劳动改造,或者被打上某些标签,不可能这么客气。 因为做足了心里准备,收到通知的夫妻俩还算平静。 季茉没敢带太多东西,只给自己与丈夫简单收拾了两套旧衣服与布鞋,另几盒好友秀珍托关系弄到的常规药片,便停了手。 待收拾好后,她就坐到了正皱眉抽着烟,不知在想什么的丈夫身边,努力扬起一抹笑,故作轻松说:“挺好的,比我想的要好,闺女也在h省,说不定咱们很快就能见面,你就别愁了。” 陈德茂掐了烟,拍了拍妻子的手,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愁这个。” “那是什么?” 愁什么呢?自然是怕有人在后头使了力。 这种时候,他不想拖累任何人。 听了丈夫的分析,季茉也皱了眉:“你是不是...猜到是谁了?” 陈德茂不是个什么事情都不与妻子商量的性子,闻言也不隐瞒:“老领导自顾不暇,是他的可能性不大,我猜,应该是武闻那孩子。” 季茉怔了怔,又焦急道:“还真是...不会连累他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