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个你真不用担心,我刚说了,我房东是重点高中的老师,在教育系统内总有认识的人。如果她的关系不够硬,我有个客户,和海临市教育局的领导熟,托那边问一问也可以。”路楠在此说的客户自然是袁总。 路母嗤笑一声:“牛皮越吹越大了,还你有个客户认识教育局领导。就算你客户真的认识人家领导,凭什么帮你引荐?凭你帮人家发过货呢?” 啊,这。 路楠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交代了:“其实我六月份的时候换工作了,现在没有在中集物流,是在源川集团酒水销售有限公司,九月下旬转正升职,任职业务主管。” “卖酒的?”路母恍然大悟,“我说你中秋的时候怎么会突然寄回来一箱酒。” 路楠补充:“是公司发的福利酒。” “不行,这个工作不好。哪有女孩子去卖酒的,听上去就不正经。”路母连连摇头。 “妈,我们现在说的不是我工作的事,而是你工作的事。” “什么你的事我的事。我跟你说,我是你妈,你的事你要听我的,我的事——我还没老,你管不着。” 聊天到这一步,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路楠看透了,今晚上母亲接受的信息量太大,已经开始用胡搅蛮缠、无理取闹来维护她做家长的尊严了,于是她也不硬碰硬,转头对路杨说:“老弟,吃饱了出门溜达,去不去阿婆家?” “去什么去,大晚上的开什么车。就在家里呆着!”路母硬邦邦地丢下一句,然后又扫了一眼茶几上的产权证和车钥匙说,“东西收好。今晚上早点睡,明天不要赖床,一早出发去你阿婆家。我去洗碗了,路杨你快点去写作业。” 路楠在她身后追着问了一句:“妈,你要考虑几天,我的一百万贷款可是每天都要付给银行利息的。” 路母脚下一顿,当做没听见,钻进厨房去洗碗了。 路杨无声地给老姐鼓掌: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老姐你现在牛了啊。 路楠伸手弹了老弟的脑门一下,无声地说:快去写作业!免得老妈在我这里没讨到便宜,回头拿你出气。 …… 事实证明,路楠对老妈的了解确实比老弟要更深刻一些。 路母,哪里是这么容易说服的对象。 她洗完碗,一边抹着护手霜,一边走到客厅,旧话重提:“你现在这个工作,不行的。辞了吧。” 路楠原本拿着遥控器挑电视看,听母亲这么说,便坐直了身子——倒不是为了‘应战’,而是如果不坐直了和她说话,在她看来又是态度不端正、不尊重她的表现:“我觉得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 “好什么好,卖酒的。说出去好听?我供你上大学,一本毕业,就是让你去卖酒卖笑的?”把话说难听一贯是路母的本事。 上辈子也爆发过这样的争吵,所以再来一次,对路楠来说,杀伤力小多了,她甚至还认认真真地解释:“不是卖酒的,是对接经销商、服务经销商的业务员。卖酒是经销商那边销售人员的工作内容。” “那说出去也不好听。”路母很固执,“你和你弟被判给我,你们知不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少大?如果教不好你们,回头你爸、你爸那边的亲戚,一个个都要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路楠,我从小培养你,不是让你去做这种工作的,你可以去当老师——大学的时候你不是把教师资格证考出来了么,先去你大舅舅任职的学校当合同工,之后再慢慢考编制,不是很好吗?” 路楠把电视的音量调大了一些。 路母冷着脸呵斥:“怎么,现在翅膀硬了听我说话都不耐烦听了是吧?” “隔音不太好,别让路杨听见。”路楠平静地说,“我不喜欢当老师、我不喜欢朝九晚五的工作。而且我也不认为我现在的工作有什么问题,付出劳动、获得报酬,有什么问题?如果卖酒违法,那么国家就应该取缔。既然合法,我为什么不能做?” 情绪激动起来就有些口不择言的路母说:“因为你做这个,会让你爸看不起!我已经是被他看低到尘土里的人了,你如果做一个风里来雨里去、赔笑赔小心的业务员,你爸会连你也看不起。他那种人,转头和亲戚朋友轻描淡写:是她妈妈没教好。那我是什么?我是罪人!” 路母脸色通红地继续说:“你看,你现在房子也有了,车子也有了,换个稳定的工作!考公也好、当老师也好,去外面一说,人人都会说你上进、体面。你以为,业务员、销售员能够找到什么好对象?人家条件好的男方家里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