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何况尹家被咬了两次,每一次都是血泪教训。尊者想要撬开这座固若金汤的顽城,只怕不易。” 簪缨对尹家堡的动向该打听的都打听过,与昙清方丈说的大差不差。 严兰生更是向她直言,说现任的堡主尹真仿佛有应激之症,终日刀不离身,极度不信任外人。 说白了,尹家堡是和北胡也有仇,和南人也有仇。 簪缨知道这一趟不好办。 但如今洛阳之战已进入决战阶段,两地的传信有延迟,她不知此刻小舅舅那边的战况到了哪一步,沈阶却提醒她,需提防北朝分兵围打青州。 簪缨一听便懂了,这是围魏救赵之计。 一旦青州危急,便可引卫觎回防,从而使北朝解除洛阳之困。 她从不低估自己在小舅舅心中的分量。 她不做他的软肋。 既有隐患,她便预防。尹家堡这个据守黄河的兵家必争之地,已到了不能不重视的程度,幸而这一年来她也不曾闲着,她统筹青州各地的壮丁,按每人的素质,强者补兵,弱者补户,也算聚起了一支能战之师。 沿途,簪缨派手下掌事,去秘密通知麾下堡坞的部曲,分小股多批地暗潜向黄河南线,以防万一。 且务必隐蔽行事,既不要被冀州方发现动向,也要避免引起尹家堡的疑心。 途经东阳城的时候,簪缨部署已毕,时近仄晚。 她吩咐车队在驿舍中休整一夜再走。 于是底下人入驿后喂马的喂马,备饭的备饭。 簪缨外出的饭食,向来由自带的庖人经手,不是她娇气奢靡,而是外面鱼龙混杂,入口之物还是谨慎些为好。 沈阶的那头青毛驴不能与马匹同槽,他要了些稻草,自己单独在外院喂驴。 “这头青驴养得真精神啊。” 严兰生无事,翩跹着一对兰色大袖走来,在暮色下站定,闲着看这位同僚喂完驴后又洗刷驴背。 “只是毕竟不是马种,能伏枥,不能千里。何不让女郎为你换一匹好马?” 沈阶半背对他,沉默地做事。 过了半晌,察觉至对方还在看,惜字如金道:“骑惯了。” “原来如此。”严兰生笑意和煦,“是了,听说你曾主张废除九品中正制,还为此写过策论,可否借某一观?” 沈阶背影微微一顿。 自他们相识以来,二人分摊各管各事,除了就献给女郎的计策交换意见外,其余时间交谈的次数并不多。 严兰生哪怕隐居乡野多年,他骨子里流动的那种舒展意气,加上他那张天生美姿容的皮囊,便与出身寒门的沈阶迥然不是一路。 沈阶曾亲手揭露过傅家的罪行。 严兰生心里有无疙瘩他不知道,反正他没有刻意防备或讨好他的心思。 沈阶将鬃刷噗一声扔回水桶,转脸,对这位比他年长几岁的旧世族公子道: “那你应该也听说过,我因着这些策简差点被打折一条腿。不合时宜的东西,恐污眼目,不献丑了。” “嗯,的确今时不同往日了。”严兰生点点头,“想用警钟敲醒既得利益之人,何如连根拔起,重换一番天地。” 聪明人说话,沈阶看他一眼,没有言语。 严兰生今日却仿佛格外有谈兴,一对漂亮的眸子熠熠生辉: “可是蹈玉,待大司马攻占洛阳城,他身边的第一谋士徐寔先生,必然会占据第一文臣之位,蹈玉,为之奈何啊?” 沈阶睫宇倏动,抬眸与他相视:“既如此,傅二郎当初又为何不投大司马,转投女郎呢?” 他二人都默认了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