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当年那事,她不禁怀疑,谢执这个妹子真有他说的那么好?一个女子若真清高,怎会身负婚约却和他人暗合? 王氏搞不懂,复又叹了口气。 “有心事?”谢执打断她。 她讶异抬头,不敢相信丈夫居然主动关心她的情绪?霎时又爱屋及乌起来,为自己方才对小姑子的揣测质疑而惭愧。 随口找了个理由:“我就是懊悔,大将军夫人难得主动约人,京里多少贵妇人盼都盼不来,我竟给爽约了。” 谢执知道那位将军夫人豁达,非斤斤计较之人,但为了让妻子改改脑子被情绪支配的毛病,吓唬道:“陈夫人马上要回南边,下次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果然,王氏一听肠子都悔青了,抓住谢执的手:“夫君,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谢执将手从王氏手里抽出,安抚地拍了拍她肩头,“无妨。” 王氏抬头,痴痴望向谢执棱角分明的下颚,他将近不惑之年,依旧俊朗逼人,当年她正是看中这副好皮囊,才不顾他心里有别人,也要嫁过来。 成婚多年,谢执虽不会哄人,但哪家夫婿能像他对妻子这般宽容?且谢氏家风清正,男眷不纳妾,两房人各自为政,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纷争。 王氏越想,越觉得自己选了位好夫君,双臂紧紧环住谢执腰间。 谢执僵住了,手抬起又放下。 最终没推开妻子,望向外头盛放的广玉兰,纯白一片,清清冷冷的。 * 这厢众人散去后,谢泠屿奉父母之命,护送崔寄梦回皎梨院。 一路上崔寄梦虽在笑着,但谢泠屿能看得出她有些微失落。 想安慰又无从说起,毕竟事情是母亲和朱嬷嬷挑起的,他实在难以为颜,踢开她脚边的一块石子,“多亏兄长,不然我们就着了那老贼婆的道了!” 崔寄梦喃喃道,是啊。 谢泠屿忍不住嘀咕,“不过我是没想到,兄长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数起银子来顺溜得很,别说,要是个女子,说不定比阿娘还会持家。” 崔寄梦亦觉大表兄沉稳,方才经他一衬,二舅母反倒像个胡闹的孩子。 可这会二表兄把他说得像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她实在忍俊不禁。 谢泠屿见她高兴,再也不顾兄弟之谊,一心逗佳人展颜:“我时常疑心兄长平时光饮露水,才能如此不染尘埃。” 其实表妹在他心里,也是一样的人,不食人间烟火,品性高洁,因此他才会克制不住想证实她没有因贪财而撒谎。 想到这,谢泠屿又觉自己混蛋,那时竟未考虑过倘若查不出,她该如何立足?心里顿时揪得慌,拉住崔寄梦,“表妹。” “怎么了?”崔寄梦不解看他。 清澈眼眸让谢泠屿思绪卡顿须臾,“今日……虽是朱嬷嬷作乱,但我也有过错,我没有护好你。” “表兄已经很偏袒我了。”崔寄梦浅笑了下,想避开这个话题。 不可否认,便是最初种种证据指向她,外祖母、两位舅舅和二表兄也依然在想方设法袒护她。 但这种袒护,更像是包庇。 包庇的前提是,她有错。 故崔寄梦更渴望得到无条件的信任,而不是无条件的包庇。 因为被信任时她和别人地位是对等的,但被包庇时,她会不自觉低入尘埃。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