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急忙掀开车帘,抬眸,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墙垛处,谢钦已换了一件湛色的长袍,长身玉立,目光深静无波。 沈瑶松了一口气,快速从马车钻出来,又提着裙摆很利索地跳下,大大方方来到他跟前,朝他施礼,“谢大人。” 谢钦平日话不多,向来惜字如金,“你找我有事?” 阳光已彻底被云层遮住,云团子聚了过来,谢钦面如冷瓷,在这昏暗的阴天显得格外瘆人。 这是沈瑶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他,她克制着内心的恐惧,尴尬地说着,“谢大人,冒昧打搅,是有事与您商量。” 谢钦窥见沈瑶面有窘迫,怀疑她是来退婚的,心里一时不知是何滋味,这种事终究得你情我愿。 谢钦抬眸看了一眼天色,风飒飒扑过来,他看着单薄的姑娘,指了指对面的茶楼,“上茶楼说话。” 第7章 这是一间延续魏晋遗风的茶楼,门从两侧被拉开,窗外潮湿的凉风裹着湿漉漉的花香漫入。 越过四片四时景挂屏,当中铺着丹樨,上摆着一张矮几,需席地而坐。 沈瑶裹了裹披风,看了一眼谢钦,谢钦在她前面褪鞋,离得近,这才发现自己比他个子要矮小许多,仿佛只能齐他的肩。 茫然地想着,她要与这样一个人成婚吗? 身份天差地别不说,她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 正怔愣着,谢钦已先一步上了台樨,掀起蔽膝率先坐了下来。 沈瑶不敢耽搁,连忙将绣花鞋脱下,缓步来到他对面,垂首坐下。 谢钦慢条斯理净了手,又递了一块湿巾给她,随后亲自倒了一杯茶,推至她跟前,“你可挑口味?” 沈瑶愣了下,看着他,谢钦这个人好像没有刻意解释的习惯,需要旁人猜他的心思,好在也不难猜,“要在这里用午膳吗?” “是。” 沈瑶不娇气,好养活,“我不挑口味的。” 谢钦目光定了片刻,也没坚持。 随后拂了拂衣袍,盘腿而坐,等着沈瑶开口。 他无论何时,身上总有一股威严凛然的气度。 沈瑶也没打算含糊,开门见山道,“谢大人,昨日答应的匆忙,诸多事来不及细问,我很好奇,您为什么要娶我?我们并不认识,您为了我担这么大干系,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是假的,更多的是惶恐。 也不知是不是沈瑶的错觉,她说完这席话,谢钦神情没有先前那般紧绷了。 谢钦抿了抿薄唇,无奈看着她,“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话令沈瑶吃了一惊,莫非他们俩有什么瓜葛? “我该记得什么?”她反问。 天色阴沉,细碎的雨珠顺着木檐往下垂,渐渐形成一片帘幕,偶有斜风袭来,雨珠飘入窗台,渐起一片碎玉琼珠。 谢钦沉默片刻,眉梢略带萧索,仿佛那些画面一直刻在他脑海里,说起来一字一顿, “五年前,汨江上游一片松林里,你一袭白裙,头戴帷帽,手执弹弓,曾百步穿杨,射伤了两名伪装成山贼的刺客,将一浑身是血的男子扶上马匹,催马离开,你又独自将追兵引去旁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他当时临近昏迷,转危为安后,派人去寻找沈瑶,可惜始终不得沈瑶踪迹,他只当沈瑶死在贼人手中,为了泄愤,他血洗了涉案的君山宗与所有贪污官吏,那一次湘水被尸身染红,昏暗的天幕被映出丝丝红晕,他心狠手辣的名声自此传出。 沈瑶眼珠儿瞪得圆啾啾的,丹唇抿紧,脑海漫过无数画面,最后在一片混混沌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