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薄薄的唇脂,却因生得太好将这满室的红艳给压了下去。 沈瑶见谢钦盯她有些久,以为他不放心,大方地站起身,“大人快去敬酒吧,我在这里好着呢。” 她颠沛流离惯了,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谢钦颔首,转身离开。 他这一走,主仆二人如蒙大赦,碧云跟去窗口往外觑了一眼,廊庑外候着一些仆妇女婢,却识趣的没有进来伺候,碧云放心了,连忙折回来替沈瑶摘去重达两斤的凤冠,又倒了一杯热水给她, “姑娘,您饿不饿,要不奴婢去寻些吃的给您?” 新娘子一整日几乎没机会吃东西。 沈瑶撑在床榻,揉了揉酸胀的脖子缓缓点头,“你先问问外头的嬷嬷,若是不合规矩便算了。” “诶!” 碧云出了东次间,顺带将撩起的珠帘给垂下,沈瑶肚子饿得咕噜叫,随手抓起床榻上的干果吃了几个裹腹,越吃越饿,见西边墙下的桌案上还有未撤走的一盘五福饼,她干脆捻起几个塞嘴里。 过了一会,碧云与嬷嬷领着几个女婢进来,在内室外的东次间摆上一桌膳食。 膳食种类极其丰富,全鸡、全鸭、全鹅、全鱼,皆是成双成对,足足有二十道,寓意十全十美,再有烤肉卤肚,酥羌皮蛋,夜合虾仁,蟹黄鲜菇等双拼,都是叫不上名的珍馐美肴,琳琅满目令沈瑶叹为观止。 今日沈府的菜式她见过,比起谢家是远远不如,不愧是京城首屈一指的阀门。 沈瑶没什么顾忌,放开手脚吃。 来之前她已想明白,左右她不是谢钦正儿八经的妻子,也不在乎谢家人对她是何看法,过好自己的悠闲日子,两年后麻溜地收拾行囊离开。 这两年她不招惹谁,也不委屈了自己。 吃饱喝足人也精神了。 一抬脸,谢家丫鬟站了一排,先是一人递来漱口水,另一人捧来痰盂接,紧接着后面的人依次伺候她净手喝茶,沈瑶长了这么大,从未被人这般伺候过,一时觉得自己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浑身不自在。 沈瑶见不得铺张浪费,指着那些未动的菜肴吩咐嬷嬷, “撤下去分给众仆妇婢子吃了。” 屋子里下人恭敬道是。 沈瑶借着消食的机会,将谢钦的正院打量一遭,这间院子名唤故吟堂,取“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之意,文绉绉的,沈瑶也不大懂,故吟堂是五开的大间,东面三间,西面两间,各有两个耳房,实则足足有九间房。 一直看守故吟堂的黎嬷嬷告诉她, “爷平日住在书房,成亲了方搬来此处,这里一应用物皆是新的,您放心使。” 沈瑶搭着碧云的手腕沿着打通的甬道闲逛,“从定亲到今日不过半月,从哪里打来的全新器具?” 沈瑶纯属好奇,那黎嬷嬷只当沈瑶怀疑谢家搬旧的给她使, “咱们爷年纪不轻,老祖宗每年都盼着他成亲,早早的就着人给他布置了新房,这间院子是咱们谢府景致最好最为宽阔的院子,床具,衣柜均是成套制好的,先前放在库房,近日方搬出来。” 沈瑶见黎嬷嬷满脸紧张的样子,莞尔一笑,“我明白了。” 黎嬷嬷松了一口气。 “我先沐浴,嬷嬷去歇着吧。” 黎嬷嬷只当沈瑶不习惯外人伺候,连忙退去门口。 碧云已将沈瑶的衣物搁在净房,净房设在西面耳房,明间西北面,进深极宽,有左右两间,当中以齐墙高的素面云屏做隔,白日云屏可做装饰,夜里拉上帘幕,她与谢钦可各自梳洗,不消说定是谢钦吩咐下人准备的。 看到这隔出的两间浴室,沈瑶猛地想起一桩事,虽说是假夫妻,今后是住一个院子还是分开睡?起先想着简单,一纸契约便以为将二人的关系斩得干干净净,当真嫁过来,方觉日子远不是约法三章能概括的。 在台阶下褪了鞋,光脚踏上去,台樨上仿佛垫了一层东西,细细分辨两眼,乳白的颜色,像是镂空的猛犸牙垫,若有水渍便可渗进去,不用湿了脚,真真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