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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图关 第19节



    陆诏年迟迟未动,陆闻恺不得不催促:“等候天黑了,你不怕吗?”

    陆诏年便扑倒在他背上。

    他背着她经过芦苇荡,沿着江畔浅滩一直走。

    不远处围了一群人,有的突兀似的,也不想为了看热闹出现在这里的。这种狭窄的江流分支,通常不会有人来。

    陆诏年来了精神,敲打他的背,捏他耳垂:“带我去看嘛。”

    陆闻恺鬼使神差地就往人们围聚的地方走去。

    原来热闹不在围聚的地方,而是江中。

    一对男女被倒错钉在木板上,从上游漂了过来。他们已经被处置过了,身上有血迹。

    陆诏年还未看清什么,眼睛就被蒙住了。她扒拉陆闻恺的手,只听他说:“你别看。”

    陆诏年闹腾起来,从陆闻恺身上掉下来,栽在叶草丛里。就这样歪斜着身子,她看见了江中漂流物的情形。

    陆诏年慢吞吞站起来,忽然有些口齿不清:“这是在做什么?”

    “我听说‘同袍’的规矩最看重忠孝礼节,不得欺兄盗嫂,这应该是在处置……奸夫□□。”

    陆闻恺实际担心给陆诏年解释了之后,是否会给她纯真的心灵蒙上阴影,可更头疼她刨根问题的个性。

    他说了这话后,她果然一句话都不说了。

    漂流的两人愈发清晰,甚至能看到江流中的异色。她抱紧陆闻恺手臂,分明不是冷天,牙齿却开始打颤。

    陆闻恺把陆诏年生拉硬拽走了。

    陆老爷和夫人都不在家,长工和奶娘也不在,陆闻恺没办法,把陆诏年带到小洋楼,让母亲给她熬了碗清热解火的糖水。

    晚些时候,夫人回来了,陆闻恺把陆诏年送回夫人身边。夫人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后来,陆闻恺才从他母亲嘴里撬出实情——

    陆老爷他们堂口的一位弟兄,出入过几次陆公馆,和陆诏年的奶娘看对了眼,背地里好上了。

    从此奶娘没再出现,她的长工丈夫也默默消失了。

    陆闻恺肩负起了接送陆诏年上学的责任。

    真正由他来接送,他发现这件差事远比预料的困难。陆诏年实在太好动了,上一秒还在苦恼到底是腊肉馅儿的粽子好吃,还是蛋黄馅儿的好吃,下一秒就追逐起忽短忽长的影子。

    陆闻恺其实很想知道,对世事如此新奇却又空无一物的人,过的日子到底什么样,会不会很快乐?

    那天,陆诏年被一样新鲜事物吸引了。

    大马路上,几个工人把一架钢琴搬进大使馆。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架三角钢琴在门外放置了一会儿,有个事务员样子的人过来试了试琴音。

    回家的一路上,陆诏年没有提起钢琴,可一到家,她立即同夫人说:“我要那个!”

    陆诏年想要一架钢琴,为此当母亲问她是否想学钢琴的时候,她不假思索地答了“是”。

    陆诏年出生至今,享惯娇宠,可她尚未主动提出需要什么。她说想要钢琴,父母一合计,觉得这是个“摩登”的主意。

    很快,陆老爷就托人送了一台名贵的钢琴到陆公馆。过了几天,钢琴教师也来了。

    陆诏年一开始很尽兴,就像玩儿似的,觉得新奇又快乐。

    由于基础练习,没有耐心的陆诏年很快就不学了。

    陆夫人抬手甩藤条,陆诏年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睛,却感觉有什么人抱住了她,掀开眼帘一瞧,陆闻恺竟替她挡了去!

    陆闻恺忍着不吭声,然后在夫人惊诧的目光下开口,他可以学么。

    *

    阳光透过窗外的黄桷树枝桠照来,用人们早早扑了蝉,院子里听不见蝉鸣,只有琴声传出。盛冰块的瓷盘放在厅堂每一M.bJzJNF.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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