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明澹的真面目,许娇河开始回顾他们之间的过往。 练剑、兰赋、催眠、药浴。 几个词汇交织成连贯的画面,让她越想越觉得怀疑。 对纪若昙的憎恨仇视,仿佛也是在药浴之后益发频繁。 忆及此处,许娇河连忙盘腿打坐,想要用识灵之术查找出体内的异样。 然而她的灵力终究浅薄,没有纪若昙的帮助,探寻一圈的结果只能是无功而返。 许娇河心中急切,她分明清楚自己的身体里有异样,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出来,也不知道这样下去,自主控制的意识会不会逐渐被那股邪恶的声音侵占。 感应到许娇河的焦头烂额,那头被她放置在桌案上的三面仙器,倏忽有一面发出流丽的光彩。 她被这股光彩吸引,循着亮处看去,只见一面方镜霎时幻作虚影,钻进了她的灵台间。 带着一点热意的力量在许娇河的脑海停留,接着沿循血脉迅速下滑,沉入了肚脐处的丹田。 于此处堪堪扎根的莹骨受到本源精力的滋养,瞬息令得许娇河的境界突破了好几倍。 她不再是炼气期的初学者,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色婴孩在她顿觉清明的灵台中浮现。 一面未来镜的融合,使得许娇河顺利抵达了元婴之境。 精纯浩瀚的灵力在她指尖涌动。 或许是因为力量的突破,她转眼又发现,自己从前未曾感知到的细节——在灵力浮沉的灵台之海内,一瓣昙花盖住了她新生成的元婴,继续将她天衣无缝地伪装成为没有灵根的普通人。 此瓣昙花显然在灵台中存在了许久。 许娇河凝神思量一番,瞥过躺在床上浑然不觉的纪若昙,陡然想到他那黑漆漆的真身。 ……这就是上到明澹扶雪卿,下到寻常弟子,都未曾发现自己拥有了灵力的原因吗? 许娇河的心更见纷杂。 她以为自己已经察觉了纪若昙做的全部,可在不经意的微小之处,对方又隐藏着无穷的用心。 许娇河再次使用识灵术,于意识深处找到了那枚明澹借由兰赋的手施加的精神印记。 其实这精神印记不算多么高深的法术,也不难解除,只是胜在藏得极深。 要对付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足矣。 如今拥有了元婴之力的许娇河非但不会再为其所控,还可以轻松破解。 她痛恨明澹辜负了自己的信任,见到这枚丑恶的印记更是意欲作呕。 当即想要分出一缕灵力,将其化为齑粉。 但某个念头,倏而阻止了许娇河的动作。 或许,她可以继续维持这副懵然无知的假象,麻痹明澹的直觉,改写既定的命运。 …… 纪若昙醒来时,许娇河正扶着他的肩膀,费劲地将他从浮荡的溪流中捞起。 清澈的水流残留在鼻尖和眼窝,奇怪的是,体内并没有传出溺水的闷涩之感。 许娇河未曾发觉纪若昙已然醒来。 她吃力地抓着纪若昙的衣袖,将他拖行两步,安放在布满卵石的溪岸。 自己又转身开始处理起沉坠的裙摆。 她没有披白狐裘,身上的衣衫不厚,湿透了紧紧贴在肌肤之上,勾勒出婀娜妙曼的线条。 纪若昙只看了一眼,某些从前床笫之间的荒唐场景下意识在眼前闪回。 他捂着口鼻轻咳两声,而后移开目光。 灵力自修长的指尖释放,涤尘术很快使许娇河湿漉漉的衣衫恢复清爽整洁。 “你醒啦!” 许娇河的眉梢带着这些天以来从未有过的欢喜。 仅一瞬,又收敛起来,快得叫纪若昙以为自己呛水产生了幻觉。 事实上,那些真切的愉悦确实也没有再次出现。 许娇河逆着光站起来,眉骨下方显出几分凹陷的阴影。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纪若昙,缎鞋的边沿甚至无意识地踩住了青年洁白道袍的一角,口中低低地抱怨道:“你知不知道你好重,我抓着你在浅水滩都差点要溺水!” “……抱歉。” 纪若昙没有出声提醒许娇河把脚挪开。 他滚动着喉结,道出句歉意,又用同样的涤尘术清洁了衣衫,然后用手撑着地面慢慢坐起。 这期间,许娇河仅是安静地瞧着,半点也没有搀扶帮忙的意思。 “你现在能走路吗?感觉怎么样?” 许娇河客套地问候两句,语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