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文清辞的身上都没有一丝半点的紧张与慌乱。 * 重剂与之前的药方相比,效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立竿见影。 次日清晨,不少病患的状态,便已肉眼可见与前几日有了区别。 又过一日,效果更为明显。 直到这个时候,太医们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文清辞却始终不敢放松。 要想治好疠疾,只靠一服药是不够的。 午后,文清辞和宋君然,还有雍都的太医们待在议事厅内,讨论着下一步的计划。 “……待症状变轻后,便要放缓药量,以防止药效过强,反伤正气,”文清辞一边在宣纸上写写画画一边说,“每人用药的剂量都需随病情变化而增减,此事各位应时刻关注。” 剂量的调整对方剂效果至关重要。 这件事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 “是是!”众人连忙应下。 或许几日前,他们还将文清辞看作“江湖郎中”。 但今日,却恨不得将他当神仙一般供着。 ——若是此次疠疾真的能被顺利处理,自己也可以跟着眼前人一起,名垂青史了。 而在他的身边学上一两手,对今后自己行医,也有利无害。 “还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便是!” 文清辞垂眸笑了一下摇头道:“暂时没有,你们还有事吗?” “没有,没有。”众人立刻摇头。 议事厅里安静了下来,太医们开始整理宣纸上的笔记,研究方剂的奥妙。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玄黑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门边。 是谢不逢。 见他来,周围太医立刻绷紧了神经,唯恐自己不小心触到陛下的逆鳞。 但谢不逢始终看都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他缓步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小小的木盒。 “这是县衙署外百姓赠予你的。”说着,谢不逢便轻轻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文清辞顿了一下,缓缓将东西拿了起来。 打开木盒后他看到——这里面装着的,原来是一个小小的木雕。 见状,宋君然也跟着凑了上来。 “这是你的手,”认出木头上雕的是什么后,宋君然不由低声感慨,“他们还真是上心。” 受制于木料大小,那个木雕上,只刻了一只右手。 而它所雕的,正是文清辞拿着银针的样子。 淡淡的香味,自文清辞的手中散了上来,透过白纱传到了鼻尖。 ……这是一块紫檀木。 放在雍都,或许算不了什么,但是在涟和却是一个家庭最值钱的东西。 “这太贵重了。”文清辞不由摇头。 此时他手中的东西,仿佛比黄金还要沉重。 文清辞动作变得无比小心。 他的确从未受过如此大礼…… “你好好拿着吧,”禹冠林放下手中茶盏,拱手向谢不逢行了一礼,接着走了过来笑着对文清辞说,“也当是对自己的鼓励,这都是病患的一番心意。” 站在一边的谢不逢缓缓点头。 有些不适应这种夸奖的文清辞顿了一下,轻声客气道:“还有众位的配合,与巡官大人的信任,若不是您铤而走险,使用我写的……” 没想下一刻,谢不逢突然垂眸向他看去,接着缓缓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并非铤而走险,此事只有你能做成。” 谢不逢的目光无比认真。 被人无条件信任,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文清辞行走江湖多年,遇到疠疾无数。 但哪怕生死关头,大部分病人知道眼前的大夫就是“文清辞”,都会将他避如蛇蝎…… 从来没有人愿意给他这样一个机会。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文清辞的心,不由随着谢不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