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再跟着陈展星,离堕落就不远了。” “我不会的。” “最好如此。”陆姩转头,朝彭安耳边吹了一口气,“你去夜总会,什么都不干?” “嗯……”彭安的脖子都僵了,他别了别头。 陆姩也奇怪,难道夜总会的女人不觉得逗一逗这个害羞男人很有趣吗?“我进去那么久,你一点都没变。你这辈子不会孤独终老吧?” 孤独终老又关她什么事?“陆小姐不担心自己吗?” “我担心什么?我心里有人。”她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 “陆小姐,人要向前看。” 陆姩却说:“我不过是一具躯壳。” “困在过去不会快乐。” “因为你没有能充实一辈子的回忆。”她这一次出来,也是因为她对纪上章的爱,因为904号是纪上章的战友,因为这可能是纪上章的任务。 她为他,奋不顾身。 * 半夜响起一道雷。彭安从床上起来,掀开帘子望窗外。 还没有雨。 一大早是灰色的天,不像昨日的高朗。 彭安提醒陆姩要带伞。 她应了声,将要走。 他又见到一朵大大的黑云,喊住她:“陆小姐,我很久没有出去走动,今天跟你走走。” 陆姩问:“你不怕凶手等着杀人灭口?” “不要小看巡捕房。光天化日,他敢来,不就暴露了自己。依我看,这是个极其谨慎的凶手,才能屡屡作案不留线索。况且,我只是去路口的汤包店,不至于那么巧。”彭安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衬衫,顶上两个纽扣松开了。 当然,不是他自己解开的。 陆姩是看着他刚才一个抬手,纽扣自己钻了出来。领口凹一个角度,他的白色皮肤上隐约可见一个疤。 那是她刺的一刀。 彭安发现陆姩眼睛的焦距,正了正衣领。 陆姩轻声问:“那伤疤是不是不会好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医生说,皮肤的修复需要时间。” 陆姩伸手。 彭安挡住。 她又伸出另一只手,扯住他的领口。那一个伤疤映在眼前,已经不是当时她见到的“王”字缝针,现在剩下一条的褐色痕迹。如果伤疤是在小麦肤色的人身上,痕迹不明显。 彭安皮肤白,任何瑕疵都很醒目。 陆姩松开他的衣服,替他扣上了第二个纽扣:“你不恨当时给你留下疤痕的凶手吗?” “情绪在需要的时候发泄出来才有利,无用的就自己收着。事已至此,无可奈何。” 这又是一个觉得勾起她残存的内疚心的时刻:“你这一个傻子。” * 陆姩推着彭安的轮椅,还没走到汤包店,就被对面的两人发现。 其中一个大喊:“安安。” 前一秒,陆姩没听清这是在叫谁,直到她发现彭安的不自然。 走来的是一对中年男女,男人的眉毛有些像彭安。不对,应该反过来说,是彭安的眉目有这个男人的影子。 陆姩猜出来了,他们是彭氏夫妇——那一对深明大义的父母。 金长明并没有和彭氏夫妇说过彭安要坐轮椅。彭母十分诧异:“安安,你的腿……” 彭安平平淡淡:“休养一段时间就好。”到底还是不愿父母担心了。 彭母这个时候才把注意力转到陆姩。她又是惊讶,之前儿子连正眼都不看柳枝一眼,这时却愿意让她推轮椅。 肯定是二人在养伤期间擦出火花。彭母激动地捉住了彭父的手。 彭父反握住妻子:“柳枝,你没事了吧?” 陆姩礼貌地说:“谢谢关心,我没事了。” 彭氏夫妇听出她声音有变,但他们以为是她受伤所致。彭母问:“你们要去哪里?” 彭安又是平淡:“随便走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