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让她想起昨日靠在树下的少年,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好在总算拿到了冰芝,也再没力气御剑,她撑着剑尖,一步一步地,从焚山走回了凌虚宗。 如墨的夜色里,黑底红字的石块边,站着个青衣男子,一声失望的叹息从他喉间溢出,渐渐隐在了夜色中。 夜里寅时,凌虚宗没掌灯,长阶上还带着未干的雨水,许幻竹白色的长靴迈过时,地上染上一抹浅红色。 “你看,高台长阶,空无一人,与画面里的情景一模一样。” 焚山里的那个怪人,不知怎么附了一缕残魂到许幻竹身上,一路上还未放弃游说她回去将她带出来。 “你师傅昨日就出关了。你听我的去他房间找他。” 凌清虚出关的日子,本该在今夜,她算好了时间去的焚山。 许幻竹没听那人的,往抿霞洞的脚步未停,直到君云淮将她喊住,“师尊在房里,师妹跟我来。” “我早就说了,你还不信我。君云淮马上要找你拿冰芝了,你不要给他。” “师妹可是取到冰芝了,你给我吧,我拿去给师尊。” 君云淮伸手要拿许幻竹包在袖子里的冰芝,许幻竹倏地将手负在了身后,缓缓开口:“不必了,我自己给他。” 说着继续往清虚房中走去。 快到门口时,君云淮停了半步,落在许幻竹身后,随即趁她不备,反手抢了冰芝,一掌推开房门,闪身进了屋。 许幻竹被关在外面。她突然心口一凉,倒不是因为被抢了东西,而是刚刚君云淮关门的那一瞬,房内的的确确有一副冰棺,清虚就守在冰棺前,和那画面里一样,从始至终未抬头看她一眼。 许是意识到许幻竹此刻心情不好,刚刚还叫嚣个不停的残魂识相地闭了嘴。 “师尊,许幻竹真的拿到了,你快炼化它救醒沉碧。” 君云淮的声音简直称得上是兴奋,关着门都听得一清二楚。 凌清虚没说话,但许幻竹知道,他接过了冰芝,且一句也没过问她。 原来在焚山中,那人不是在骗她。 也是,她伤成这样,他们没人问过一句,只关心药取到了没有。 但她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 许幻竹推开门,此时凌清虚正在运气炼化那朵冰芝,并一点点地往冰棺中的姑娘嘴里送去。 一路跋山涉水送来的冰芝还一如刚采摘下来一般,充沛、挺立,发着淡淡的水蓝色的光晕。那颜色很好看,好看到有些刺眼。 许幻竹是个死脑筋的人。 往往手上做了十分,嘴上却只说一分。 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便要还十分。 可若有人欺她,骗她,利用她,那也不会再有分毫转圜的余地。 这一点,凌清虚是知道的。 许幻竹成为凌虚宗的弟子后,有一日,她那抛弃了她的爹娘找来,哭着认错,要将她寻回。 那日宗中许多弟子都在,许幻竹脸色冷的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剑风一扫就将人赶了出去。 也是因为这件事,许多人背地里斥责她冷血无情,自私自利。 凌清虚那时曾与君云淮说,她的心肠太硬了。 不过既然心肠都这么硬了,怎么还是会被伤到? 许幻竹觉得真是好笑,她费了半条命取来的东西,他们倒是用得心安理得。 最后一丝妄想也被击碎。 她提剑蓄起力,一道青光袭向清虚手中的冰芝。 “师尊当心冰芝!”君云淮大叫道。 凌清虚左手托着冰芝,往后移了半寸,右手凝起一道掌风,与许幻竹的剑光对上。 这掌不算重,放在平日里,许幻竹接个三掌也是没有问题的。 但今日不一样,焚山那样凶险的地方,她一个刚结丹不久的修士,在里头呆了一天一夜,已然去了半条命,强撑着走到这里,已经是强弩之末。 清虚这一掌打下来,许幻竹手中的清霜剑应声而落,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洒在剑身上,细细密密,满屋血气。 第3章 凌清虚修道多年,世人皆赞他心有大义,正直凛然,得这样一位修者,是修真界之福。 许幻竹第一次见他时也这样觉得。 渔阳村被魔潮入侵的那一晚,村子里火光漫天。 哭喊声、血腥气、腥红色组成许幻竹脑海里对于渔阳村最后的记忆。 仙者一袭蓝衣,从天而降,剑光所扫,黑影兽潮褪散。 黑夜如墨,耳边还远远地传来其他人劫后余生的叫喊。 凌清虚在这一片纷乱荒杂中走向她,“你叫什么名字?” 他生的好看,眉目如画,萧萧肃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