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抿唇,“我刚到。” “哦。”大人说了她就信,毫无负担地就跟着一起跨进了门。 她们一动,一直没往这边看的定北侯也动了,带着身边的人一起进宅,到二门就看见庞佑来迎了。 今日说是私宴,到场的却有许多名臣清流。 宁朝阳原本是不想来的,她不喜欢清流们那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但既是庞佑主动相邀,又能与一些从未打过交道的人熟一熟脸面,来自然是更好的选择,只是开场可能会有些不愉快。 这念头刚起,席上就安静了下来。 对面坐着的方叔康先开口了:“子成,你这宴上怎么来了苍蝇?” 此话尖锐,众人纷纷看向凤翎阁那边的人,以为她们会当场垮脸。 但没有,宁朝阳好整以暇地饮着清酒,眼尾都没抬一下。她旁边的女官抬袖往四周挥舞,还天真地问:“在哪儿?我怎么没瞧见?” “你对面不就是么。”宁朝阳轻笑。 方叔康自己的脸色沉了,他按着桌沿想发作,旁边的叶渐青倒是嗤他一声:“先招败给后招,你好意思站起来,我都不好意思拉你。” “你看她们这是什么形状。”方叔康很生气,“咱们几个的私宴,做什么要带上她们。” “那你得去问子成。”叶渐青给他让开了位置,“去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这位新上任的工部尚书一个下马威。” 方叔康:“……” 他觉得自己这位损友最近不太对劲。 可能是跟那凤翎阁的小女官来往多了,心思都被带偏了。 痛心疾首地摇头,方叔康看向另一侧的定北侯,觉得还是这位恩怨分明,最为公正。 于是他道:“今日虽说是私宴,传出去叫人知道咱们跟凤翎阁的人混在一起也实在有损清誉。侯爷,您看呢?” 第116章 热闹的私宴 最为公正的定北侯闻言就叹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方叔康,眼里有将见山崩似的担?忧:“连左丞大人你也这般想吗?” 方叔康一愣,不明所以:“侯爷何出此言?” “四年前我归朝时,朝中风气清正,无党派之争,无清浊之论,上下齐心,各司其职。”他长长叹息,“现在为何却变成了这副景象?” 方叔康左右看了看,有些迷茫:“变了吗?” 党派相争,官相鄙薄,朝中不是一贯如此吗? 他这话一问出去,定北侯的神情又更痛心了两分,那清眸里的沉沉郁色,看得他都忍不住跟着担忧起来。 定北侯隔了四年才回来,自然比他们这些久在朝局中的人看得更明白,党争之事就算一直都有,但近些年的确是愈演愈烈,这才逼得他们这些清流自成一派。 轻叹一声,他忍不住摇头:“不管是谁开的头,也不管争端是自何而始,形势一成,便如窄河行长舟,没有调转的余地。” “若是人人都像左丞大人这般想,那本侯就不奇怪形势为何会如此了。”李景乾轻抬酒盏。 一品的左丞尚且觉得自己置身事外,就更遑论别的官员。 方叔康闻言大震,心口如被木鱼诘问一般,咚咚咚地响个不停。 是啊,党派不是他区分出来的,但他不也在鄙薄凤翎阁的人吗,再联想往昔,因为自己的一些成见,与凤翎阁交接的事务大多都办得不太顺心,为难的是凤翎阁吗?不是。 是低阶的同僚,更是黎民苍生。 将来凤翎阁若真与青云台闹大闹崩,他们这些清流真的能独坐高台?就算他们能,那下头的人呢。 与其说形势如此,不如说是他们推波助澜,形势才不得不如此。 党同伐异,他亦有罪! 恍然间方叔康好像明白了庞佑为何要办这一场宴,才不是什么好友相聚,子成思虑得一向比他们远,他是想化干戈为玉帛,在这混乱的朝局里拧回一丝祥和的场面。 他不但没理解,反而还口出恶言。 太不应该了! 先前的抵触消失得干干净净,方叔康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对面的凤翎阁众人。 宁朝阳还等着他的后招呢,但等了半晌也不见方叔康再大声说话,他只跟李景乾小声说着什么,李景乾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头。 再过了一会儿,方叔康突然就捏着酒盏站了起来:“今日天热,我说话也没太注意,冒犯各位了,先给各位赔个不是。” 他是清流这边官职最高的人,平日里众人一向都以他马首是瞻,他突然如此,其他还嘻笑着的官员就纷纷收敛了神色。 宁朝阳什么也没说,但也m.bjZjNf.COm